左右也没其他办法,祁连默默爬上车斗。那里头放着好几口极其严实的木板箱,最靠驾驶室的那个还没有封盖,里边放着一瓶清水、几个面包和几卷绷带,还有一管抗生素,勉强够塞下一个人。老秦见他犹豫,抱臂对着那口木箱子扬了扬下巴。
“板子有缝,憋不死你。”
连拉货带折返住宿区,短短一截路程不过十分钟。祁连躲在黑漆漆的箱子里听着老秦跟守卫说了什么,紧接着就被顺利放行。马车停在宿舍楼下,来来回回卸了五六趟货之后,终于轮到了祁连的箱子。
木箱一晃,被老秦扛上了肩膀。
祁连一米八五一百四五十斤的人,竟然像端酒一样被端上了楼;而两人不过一个木板之隔,脚步声和敲门声无比清晰,可祁连连他喘粗气都听不见。
挨他一拳真的会原地暴毙吧。
刘毅开门后问了句是什么东西,可还没等祁连开口,老秦便当机立断啪地把箱子摔进屋里,惊得几个燕宁站的哨兵直接拔了枪。高大的男人对那几个黑洞洞的枪口熟视无睹,进门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祁连狼狈不堪地从箱子里滚了出来。
情义皮囊
祁连本就带伤,被老秦摔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活像个没扎紧口就掉在地上的粽子。等他终于坐在另一张床上回了魂,大部分开放性伤口都已经重新处理了一遍,其他人不知什么时候涌了进来,眼巴巴地盯着他。
那些眼睛像是鬼火,看见三席哨兵和站长的亲侄子就像孤魂野鬼见了神佛,巴不得他们来度化自己成仙。
祁连一向是不拿这些小心思当回事的,可他们如今的样子,却更像是活人见了鬼。
他们似乎没有预料到祁连会独自回来。
这群人都是哨兵里的精英,背后被人盯着监视,眼线处处都在,怎么可能不知道场面有变。
或者说,他们为什么不认为会有人回来?
一群哨兵围着祁连,希望他给出答案。
祁连自欺地以为那些或迷茫或愤怒的眼神是针对地塔的,这些热血青年一定会跟他一起拼个鱼死网破,把身陷囹圄的战友们救出生天。可等他将事情原原本本讲完,意料中的义愤填膺却没有出现,几个年轻些的哨兵不断瞟着刘毅。
他们沉默了许久,赖在房间里不走的老秦都快打起了呼噜。凝滞的气氛成为笼罩在落水狗头上的乌云,刘毅在雨前的低气压里一锤定音。
“祁哥,我们不能去救。”
此话一出,几个城府不深的长长出了口气。
刘毅似乎在短短的几天内便成了这七八个人的主心骨,与站长的裙带关系让他成为值得攀附和结交的人。
祁连是燕宁站的老资格,带队行动的时候他们顾忌着还算收敛,可他一走,刘毅兜里都换上了当地特产的顶级雪茄和名牌香烟,房间里还堆着好几个吃空了没洗的饭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