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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章(第1页)

两人恭敬地应喏,出了内室。看见英娘正坐西次间临窗的大炕上剪窗花,项氏抱着孩子坐在一旁陪着。&ldo;四表哥,四表嫂,您回去了!&rdo;项娘笑着站了起来。姜氏笑着点头,逗了逗莹莹。徐嗣谆则拿起一张剪好的窗花:&ldo;剪的什么?这又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突然剪起窗花来?&rdo;是张喜鹊登枝。&ldo;五表哥身边的喜儿姐姐不是马上要出嫁了吗?&rdo;英娘笑道,&ldo;我闲着地事,剪几个窗花送给她。&rdo;这件事他是知道的。白总管刚才还说要进几个小丫鬟到徐嗣诫屋里当差。&ldo;剪得挺好的!&rdo;徐嗣谆笑道,&ldo;今年过年的窗花干脆交给大表妹好了!&rdo;&ldo;我才不干呢!&rdo;英娘笑嘻嘻地和徐嗣谆开着玩笑,&ldo;府里这么多窗户,我就是从现在开始,剪到过年也剪不完啊!再说了,杂货店的窗花三文钱五个,我白给你们剪这么多窗花,亏不亏啊!&rdo;徐嗣谆听她说的有趣,笑道:&ldo;原来大表妹喜欢孔方兄。见了就剪窗花,不见是不剪的。&rdo;三个人都笑了起来。&ldo;说什么说得这么高兴呢!&rdo;徐嗣诫从外面走了进来,&ldo;母亲醒了?有没有说哪里不舒服?&rdo;他的目光曲终人散。徐令宜问坐在镜台前卸妆的十一娘:&ldo;还生气?&rdo;十一娘没有做声。她动作优美地绾了个纂:&ldo;侯爷先歇了吧!妾身去看看谨哥儿。&rdo;说着,径直走了出去。徐令宜望着妻子的背影,摸了摸头。谨哥儿还有没有睡。屋子里点了一盏瓜型羊角宫灯。他穿着白色淞江三梭中衣,正和自己体己的丫鬟在那里收拾东西。&ldo;……不外是些金银宝珠、玉石翡翠之类的东西,&rdo;他吩咐红纹,&ldo;你们照着帐册上的收起贴了封条就是了。这些却是我淘回来的,到时候都要摆到多宝格架子上的。&rdo;&ldo;可,可这是双靴子啊!&rdo;阿金为难地道,&ldo;有谁把靴子摆到多宝格的架子上去?&rdo;她着双笨拙的黑色素面及膝长筒皮靴瞧来瞧去,小声嘀咕,&ldo;做工又粗造,别说是镶金嵌玉了,就是连个花纹也没有绣一个……比我们家外院当差的小厮穿的靴子也比这精致啊!&rdo;&ldo;你懂什么!&rdo;谨哥儿上前抢过靴子抱在了怀里,&ldo;这是关外胡人穿的。燕京根本就没有。&rdo;它指着那靴子,&ldo;你看这面子,可不是什么羊皮、狗皮,是耗牛皮。你再看这毛,是绵羊毛。又浓,又密。&rdo;阿金从小就在谨哥儿屋里服侍,谨哥儿又不是那种跋扈的孩子,没有了大人在场,他们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拘谨。&ldo;难道比貂毛还好?&rdo;她不服气地道。和十一娘静静站在门口注视着内室的琥珀闻言上前两步就要喝斥,听到动静的十一娘已做了个&ldo;别做声&rdo;的手势。琥珀不由朝十一娘望去。厅堂昏黄的灯光停驻在了墨绿底绣着藤色玉簪花的百褶裙边,她的脸融化在光线不明的黑暗中,一双眼眸却闪闪发亮。琥珀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千言万语都凝结成了冰,让她不敢造次。谨哥儿从高柜里翻出一件黑色貂毛的马甲。&ldo;你把手捂着毛皮上看看,是我的靴子暖和还是这貂毛暖和。&rdo;阿金就真的把手伸了进去。谨哥儿得意洋洋地望着她:&ldo;怎样?&rdo;&ldo;自然是貂毛暖和!&rdo;阿金道。谨哥儿的脸都绿了:&ldo;不和你说了!&rdo;阿金嘻嘻笑。一直弯着腰帮谨哥儿收拾乱七八糟小东西的红纹抬起头来。&ldo;六少爷,&rdo;她也觉得有些不合适,&ldo;这靴子这么大,你一时半会也用不上,放在多宝格架上有灰,还不如暂时收起来,逢年过节有亲戚朋友来家里串门的时候摆一摆,您还可以和他们说说您去嘉峪关的事呢!&rdo;&ldo;我又不是为了显摆。&rdo;谨哥儿颇不以为然却又沉思了片刻,突然把靴子递给了红纹,&ldo;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帮我收起来吧。&rdo;然后认真地叮嘱她,&ldo;你可要收好了,别让虫给把毛给蛀了。&rdo;红纹笑着应&ldo;是&rdo;,找了块红色的绸布包了:&ldo;放在香樟木的柜子里,您看可好?&rdo;&ldo;还要在帐册上记一笔。&rdo;谨哥儿想了想道,&ldo;我长大了还准备穿着它去关外呢!&rdo;&ldo;你很喜欢西北吗?&rdo;十一娘柔柔的声音突然在屋子里响起,谨哥儿主仆三人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十一娘和琥珀。&ldo;娘!&rdo;谨哥儿高高兴兴地跳下了炕,&ldo;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睡?&rdo;&ldo;我来看看你!&rdo;十一娘笑着进了屋。红纹和阿金忙点了灯过来。屋里明亮起来。十一娘的笑容盈盈,表情温柔。谨哥儿把母亲拉到了炕边坐下,从小丫鬟后里接过茶盅捧给了十一娘。十一娘只望着谨哥儿,又问了一遍:&ldo;你很喜欢西北吗?&rdo;&ldo;嗯!&rdo;谨哥儿点头,笑着坐到了母亲身边,&ldo;那里可以骑马,可以射箭,可以打猎,可以放鹰,可以唱歌,还有蓝蓝的天,青青的糙,白色的小绵羊……&rdo;&ldo;我可没瞧出有什么好的。&rdo;十一娘用力摸了摸儿子的头,笑道,&ldo;你在家里还不一样的骑马、射箭、唱歌?难道我们家的天是黑色的,糙是红色的?&rdo;&ldo;那不一样啊!&rdo;谨哥儿笑道,&ldo;西北是一望无际的黄色土坡,纵马其间,会让你觉得人很小很小,天地很宽很大,你可以想怎么跑就怎么跑。哪里像在燕京,能围着马圈跑两圈就是不错了,想都别想在大街上跑马了。在西北射箭,拉满弓,箭嗖地射出去,不管射不射中,都有意思。要家里,要小心翼翼对着箭靶不说,那箭要是略微射偏了,心里就要犯嘀咕了,生怕射着丫鬟、婆子或是把家里的瓷瓶器皿之类的打破了。&rdo;他说着,挥了挥,一副特别没劲的样子,&ldo;上次爹爹带我去打猎,那什么獐子、獾啊!的,都是养的。护卫把它们赶到山里头,它们就那样懒洋洋地,傻傻地被我们射……&rdo;他说着,想起什么似的神色一振,高声喊着&ldo;娘&rdo;,露出颇带几分神秘的表情,突然压低了声音,&ldo;上次我们去嘉峪关的时候,嘉峪关的总兵特意带我们去打猎了。可不像我们这里,而是骑着马到糙原上去,要先找到水源,那些斥侯趴在水边看脚印,然后猜测是什么猎物,有多少,什么时候在那里喝了水的,大家再商量着怎么狩猎。可有意思。&rdo;他的笑容越来越深,越来越灿烂,&ldo;娘,那里的糙可不像我们家后花园的糙,稀稀拉拉地长在花树下或是路边,它们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齐我的肩膀,坐在马上望过去,没有个边际。吹风过的时候,像浪似的,一波一波的,还可以看见吃糙的白色羊群。可漂亮了!&rdo;十一娘望着儿子渴求的目光,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笑道:&ldo;那是你去过的地方太少了?&rdo;谨哥儿有些吃惊地望着母亲。&ldo;你还没有去过江南吧?&rdo;十一娘道,&ldo;江南也很有意思的。那里物产丰富,像你身上的中衣,我们夏天吃的水八仙,冬天吃山八珍,还有你写字用的湖笔,喝茶用的紫砂壶,做门帘子的湘妃竹,雕红漆的匣子,甚至是妈妈们的假髻,都是从江南来的。那里还有金华酒、滕王阁、茅山书院……&rdo;&ldo;我知道,我知道。&rdo;谨哥儿突然打断了她的话,&ldo;江南还有龙泉宝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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