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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1页）

气得二太太脸色铁青，当即就站了起来：&ldo;七娘还让我给十一娘带了封信。&rdo;然后去了十一娘处。十一娘穿了件湖色的素面褙子，正坐在临窗的炕上做针线，看见两位婶婶来了，上前迎到炕上坐下，让琥珀沏了上好的龙井。&ldo;七姐怎么没有跟着您一块来？&rdo;二太太就把七娘没来的理由又说了一遍。十一娘笑道：&ldo;……到时候去看七姐。&rdo;二太太这才心里舒服了些。三人寒暄了片刻，二太太把信交给了十一娘，和三太太回了正院。十一娘打开信一看，竟然是七娘要她帮着做两套男式的直裰。还说，山东针线班子上的人十分蠢笨，做了好几套她都不满意。想来想去，只有求十一娘了。十一娘不由失笑。七娘是想让她帮着给那个朱安平做回礼用的衣裳吧？望着七娘字里行间透着的喜悦，她心情好了很多。五娘出嫁的时候，家里热热闹闹不说，五娘常会患得患失地流露出一份娇羞，那种待嫁的喜悦让人看了就会心一笑。论到十娘，不仅没有新嫁娘的喜悦，甚至表现出一副万事与她无关的架势。买了丫鬟给她过目，她看也不看一眼；请人来给她做衣裳，她理也不理，依旧躺着看书。请人来打首饰，她一句&ldo;随便&rdo;就把老吉祥的人关在了门外。大太太正为请客筵席的事忙着，总不能事事都让大太太来处置吧？许妈妈没有办法，帮着她挑丫鬟，拿了旧衣裳出来量尺寸，做主给她打了首饰……东西送到她面前，她只说了一句&ldo;真是丑死了&rdo;，把一向面带笑容的许妈妈气得青筋直暴，让帮她筹备婚事的人都泄了气。到了出嫁的那天，她睡到日上三篙不起。许妈妈顾不得那么多了，把十娘强拉了起来。十娘无所谓的让人给她梳了头，穿了嫁衣，又倚到了迎枕上看书。许妈妈劝她：&ldo;等会再看。&rdo;她抬眼冷冷地看了许妈妈一眼：&ldo;花轿不是还没有来吗？你急什么急？&rdo;许妈妈语塞。来陪十娘的五娘不由拉了十一娘的手：&ldo;她要做孤家寡人，看样子我们不成全她是不行了！&rdo;昨天晚上，五娘特意去给十娘恭贺，十娘关着门，任五娘怎么说也不开。心里还惦记着昨天晚上的事吧！十一娘笑着带五娘去了自己屋里：&ldo;我们姊妹一场，她是怎样的性子，五姐还不知道？&rdo;五娘有了台阶下，这才消了些气。两人正说着，王家接亲的轿子来了。十一娘见五娘满脸的好奇，笑道：&ldo;五姐去看看吧！回来说给我听听。&rdo;她现在是成了亲的妇人，相比十一娘要自由很多。她犹豫了一会，道：&ldo;那你一个人在这里要不要紧？&rdo;&ldo;有什么要紧的！&rdo;十一娘笑道，&ldo;这满屋的丫鬟，你还怕我渴着饿着了！&rdo;五娘听着笑起来，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去了正院。新郎官刚拍开了罗家的大门，罗振兴、罗振达等人都退到了垂花门，准备给新女婿下马威。钱明看见五娘，就笑着迎了过来。&ldo;你不用陪着十妹吗？&rdo;听见丈夫关切的语气，五娘眉眼全是笑：&ldo;她由全富夫人、喜婆陪着……我来看看热闹。&rdo;钱明就嘱咐她：&ldo;你站到正屋的台阶上去，免得等会接亲的人一拥而入，把你给挤着了。&rdo;&ldo;嗯！&rdo;五娘应着，脸都红了。余怡清就促狭地喊钱明：&ldo;你站在妇人堆里做什么呢？快来帮着扶梯子！&rdo;满院子的人都望了过来。五娘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钱明虽然有些不自在，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洒脱：&ldo;今天是新女婿来，四姐夫为什么总要抓着我不放啊！&rdo;众人听了一阵大笑。有人甚至道：&ldo;王公子是新女婿，您也是新女婿。&rdo;又惹来一阵笑。外面的人就把门拍得直敲：&ldo;快开门，快开门，别误了吉时。&rdo;罗振兴正要开口，罗振开突然从他身后蹦了出来，&ldo;唰&rdo;地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扯着嗓子隔着门喊道：&ldo;要进门可以，小爷这里有十道谜语，答对了就进，答不对，不能进。&rdo;说着，就念了垂花门外沉默良久。罗振誉得意地道：&ldo;怎么样？猜不出来了吧！只要你认输，然后送上三个大大的红包，再回答了我四姐夫的《论语》，我们就放你进来。&rdo;&ldo;你这是在为难我们。&rdo;门外有叫嚣着，&ldo;根本就没有这个字。&rdo;&ldo;我又没说一定是个字谜。&rdo;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罗振誉简直就有些得意洋洋了，&ldo;你们也太蠢了。告诉你们，我五姐夫来迎亲的时候，所有的谜语全答对了。不仅如此，还当场做了一篇策论。别说是开门了，就是开门的红包也免了。&rdo;是因为当场的气氛太好，不适合要红包罢了。不过，三日回门的时候，钱明还是主动把罗振开和罗振誉两人的红包补给了他们。要说他们现在最喜欢谁，恐怕就是钱明了。外面的听了一阵窃窃私语。钱明眉宇间不免有了几份喜色。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宽宏大量。他忙走到罗振兴身边，却听见和罗振兴并肩而立的余怡清正小声嘀咕着：&ldo;这是个什么谜语。肯定不是字谜。那就是打一个物件了。范围这么广……&rdo;罗振兴笑道：&ldo;定是这两个小家伙特意从哪里找来为难十妹夫的，只怕没那么容易答出来。&rdo;看见钱明走过来，两人停止了交谈，笑着喊了一声&ldo;子纯&rdo;。钱明就笑道：&ldo;时间不早了，免得误了吉时。我看，还是给个台阶他们下的好。&rdo;余怡清点着：&ldo;可这谜语我也打不出来。不然，我早就说了谜底破了这个局了。&rdo;钱明听了就笑着朝门外喊道：&ldo;既然答不出来，那就留下买路钱。五个红包，让你过关……&rdo;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外面突然有人叫嚣起来：&ldo;他妈的，这算什么意思？你们不想嫁，我还不想娶呢！兄弟们，我们回去。他罗家想结这门亲，让他们自己把闺女给我送去。走，走，走，我们回家喝酒去……&rdo;语气很是粗鲁。罗家的人全都色变。常言说的好，抬头嫁闺女，低头娶媳妇。谁家娶媳妇不被岳家调侃一番。没想到，王家竟然……最难受的却是钱明。刚才可是他出的头！说起来，他活这么大，一向被人赞有急智……却在嫁十姨妹的时候，当着岳家的这么多人栽了这么大的跟头。也不知道等会岳父、岳母会怎样看他……罗振兴和余怡清却是呆住了。他们从来没有想到，有人会这样……他们成亲的那会，被人闹得比这还凶，也没人敢掉头就走啊！一时间，内院一片寂静。而外面的人听了那个的叫嚣，都起哄起来：&ldo;走了，走啊……&rdo;&ldo;世子，世子……&rdo;王家那边就有人苦苦哀求，&ldo;您可不能走……国公爷问起来我怎么交待啊……&rdo;可惜这声音无力，很快被淹没在了怪叫声中。&ldo;怎么办？&rdo;余怡清有些手足无措了。罗振兴也拿不定主意：&ldo;要不，就开了门吧！&rdo;&ldo;开门？&rdo;余怡清犹豫道，&ldo;那岂不是让人说我们怕了新姑爷，急巴巴地把人送上门去。这颜面可丢大了！你让十娘以后怎么在王家做人？&rdo;两人说着，不约而同地诧异钱明怎么不说话，都朝钱明望去，就看见他满头是汗地站在那里。&ldo;子纯，你主意一向最多，好歹拿个主意。&rdo;罗振兴的声音刚落，外面已传来砸东西的声音：&ldo;走了，走了……&rdo;罗振开和罗振誉一开始也被吓呆了，此刻外面一阵&ldo;噼里啪啦&rdo;的声音，让两人不由一个激灵，害怕起来。他们对视一眼，然后一起朝后院跑去──他们准备去找十一娘，好歹让她找个地方给自己躲躲，等会大人们回过神来，肯定会找他们出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