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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三太太忙吩咐身边的丫鬟：&ldo;快跟了去。&rdo;一群人去了五娘那里。五娘正盘腿坐在临窗的炕前做针线。七娘一见她就掩嘴笑起来，五娘抬头，板着脸，没有一点喜色。倒让七娘不好意思：&ldo;五姐，娘她们都在打牌，我们到你这里来歇歇脚。&rdo;五娘勉强露了个笑容，叫了紫薇给她们上茶。七娘和十一娘坐下，五爷和六爷却在屋里到处窜。穗儿跟在身后，一会道&ldo;小心别把小姐桌上的笔筒给撞了下来&rdo;，一会儿道&ldo;小心别把小姐的花几撞翻了&rdo;，把五爷的脾气说出来了，抬脚就踹在了穗儿的胸口：&ldo;小娼妇的，你说谁呢？&rdo;穗儿被踢得脸色发白。捂着胸口却不敢叫，强露了个笑脸：&ldo;奴婢该死！&rdo;五爷见她认错，虽然有些消气，到底觉得没意思，拉了十一娘嚷道：&ldo;十一姐，我们去你屋里吧？你屋里还有窝丝糖没有？&rdo;十一娘不喜欢五爷这种态度，小小年纪，出手就伤人。她笑道：&ldo;我怕牙坏，早就不吃窝丝糖了。&rdo;五爷听了很失望。七娘也觉得没趣，笑着赶他：&ldo;我们姊妹说心里话，你们两个小子在这里做什么？快出去，快出去！&rdo;就叫了两人的ru娘和丫鬟们来，&ldo;把他们带出去玩去。&rdo;六爷一向有点怕这个姐姐，听着期期艾艾地，五爷却是除了三老爷和三太太谁也不怕的，朝着七娘冷笑：&ldo;爷们的事你少管！&rdo;&ldo;哎哟，你还算是个爷们？&rdo;七娘在家里最小，她刚出生没几天二老爷就中了举，她越长越大，二老爷的官路越走越顺，父母最为宠爱。也是个不怕事的。&ldo;你要是爷们，还踢女人。快出去，要不然，我去告诉三婶，看她不让你去蹲祠堂。&rdo;&ldo;我们家祠堂在余杭！&rdo;五爷嘴里依旧不饶人，&ldo;你当爷是不懂事的孩子。&rdo;说着，还是领了弟弟退了下去。七娘听着掩嘴而笑，转身却看见五娘和十一娘坐在那里不吭声。&ldo;怎么了？&rdo;她笑着去穗儿那里，&ldo;快看看，有没有伤着？&rdo;穗儿小声谢了，和灼桃去了一旁的耳房。&ldo;五姐也太让着他了点。&rdo;七娘不由嗔道，&ldo;他这种人，就是柿子拣软得捏。&rdo;十娘却在一旁冷冷地一笑：&ldo;这话也就七姐难说，要是我们，蹲祠堂的只怕就要换人了。&rdo;说得七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十一娘忙出来解围：&ldo;自从七姐跟着二婶回了燕京，我们很久都没有聚在一起了。趁着大家今天都在，不如来打叶子牌。&rdo;七娘连声称好，十娘却撇了撇嘴，道：&ldo;没什么意思！&rdo;然后叫了丫鬟金莲和银瓶回了屋，&ldo;昨天一夜没睡好，补睡去。&rdo;气得七娘脸都白了，&ldo;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难怪不讨大伯母喜欢。&rdo;那边五娘听了却是&ldo;哼&rdo;了一声，道：&ldo;人家是要嫁入公卿之家做夫人的，自然不用与我们这些人应酬。&rdo;不免有几份酸溜溜的味道。七娘听着这话里有话，立刻凑了过去：&ldo;什么意思？是不是又有谁家来提亲？&rdo;十一娘就朝着五娘递了个眼色，然后笑道：&ldo;我们可没有听说。七姐是不是听说了些什么？&rdo;五娘这才压了压火气，笑了笑。七娘看着两人的神态：&ldo;你们不说我也会知道的。&rdo;十一娘打了个马虎眼，叫冬青去拿叶子牌：&ldo;上次七姐赢了我二十文钱，今天可要小心点。&rdo;七娘大笑，三人叫上紫薇，围着炕桌打了大半天的叶子牌。吃完晚饭，送走了二房和三房，五娘突然来了。&ldo;十一妹，我有话和你说。&rdo;十一娘就遣了屋里的。她忍不住抱怨起来：&ldo;……我自认从来没有做过一桩让母亲心烦的事，怎么给我定了这样一门亲事。如若是落魄的士族，我也好想些。这钱公子分明就是个闾巷祚门的。这样的人家，眼界只有芝麻大小，自以为家里出了个举人就上了天，却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眼里的富贵，和别人相比是寒酸，偏偏还不知道轻重……到时候，不做官，实在是有负母亲这番恩情；做了官，只怕是自己脚上的泥还没有洗干净，那些三姑六舅就又来打秋风了……&rdo;十一娘倒了热茶听她唠叨，续了两、三杯茶。她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ldo;……我反正就这样了。年纪轻的时候跟着他受苦，等年纪大了，他出人头地了，我也人老珠黄被人嫌了！&rdo;说着，她握了十一娘手：&ldo;十一妹，你一向宽容大度，待人真诚。我说一句话，你别见怪。你看今天五爷，踢了我丫鬟，我还要陪着笑脸。七妹却能把他赶走。为什么？不过因为我们是庶出的，在家里说不上话。想当初，母亲对我说，让我进京是帮着大姐照顾谆哥的，可你看，她转眼又把我许给了钱公子。&rdo;她望着十一娘，眼角微湿，&ldo;我们姊妹只有互相照应，以后才有好日子过。&rdo;她是猜到了自己会嫁到永平侯府里去吧？和十娘相比，大太太明显要喜欢她。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大太太都不可能把十娘嫁到永平侯府去。两相比较，结果立现。所以这个时候来向自己解释当初的说法，挽回些颜面……十一娘微微地笑：&ldo;我瞧着钱公子也挺好，你看我们四姐，二婶花了这样大的精力，也不过和五姐一样。&rdo;五娘听着微微笑起来：&ldo;你真的这样想？&rdo;十一娘点头，语气真诚：&ldo;人是好是坏要看以后。像母亲，大家都说她有福气，倒不是父亲做了多大的官，是说大爷孝顺又举业有成。&rdo;她是真的想打消五娘心中的不平。不管怎样，大家姐妹一场，能点拔她的时候就点拔一下，至于五娘能不能听进去，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五娘果然是个聪明的，脸上的表情渐渐舒缓。她笑道：&ldo;你们后天要去忠勤伯府赏春吧？我看十妹在你那里搜刮了不少东西，我那里还有套青金石的头面，明天借了你戴去。压她一头再说。&rdo;说到最后，已语带愤然。相比十娘，她更愿意自己好吧！十一娘谢了她，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五娘起身告辞，十一娘亲自送她到了门口才折回来。滨菊奇道：&ldo;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五小姐竟然来找我们家小姐说心事了。&rdo;琥珀笑道：&ldo;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家小姐温柔敦厚，又不是那嘴角轻佻的，大家有话都愿意跟她说。更何况，这院子里，五小姐除了我们家小姐，还能找谁说心事。&rdo;&ldo;大家都别说了。&rdo;十一娘可不想这话传出去，要不然，五娘还以为自己在丫鬟们面前夸耀了些什么，恨上自己，未免得不偿失。&ldo;快歇了吧！&rdo;……第二天去给在大太太请安。大太太提起去忠勤伯府做客的事：&ldo;……趁着这大好春光出去走走也好！&rdo;五娘立刻道：&ldo;娘，我不去！我就在家里做针线。&rdo;大太太很满意她的表情，笑道：&ldo;这原是我们家十一小姐常说的话，现在倒从五小姐嘴里说出来了。到底是懂事了！&rdo;五娘羞赧地低了头。十一娘很感激甘家七小姐，不仅记得她们，派人来送帖子，而且知道她们处境艰难，派来的妈妈极擅言辞，把大奶奶说的没有招架之力。虽然最终大奶奶也没有松口，但这份心意她却能感觉的到。&ldo;十一娘也留下来吧！&rdo;大太太笑望着她，&ldo;你五姐要做的针线多。你又是个好手，留下来帮帮她也好。&rdo;十一娘不敢违逆，笑着应了&ldo;是&rdo;，心里有淡淡的失望，觉得辜负了甘家七小姐的好意。大太太点头，笑着对许妈妈道：&ldo;那你陪着十小姐去吧！让你也出去玩一天。&rdo;像这样的春宴，府里有丫鬟、妈妈服侍，跟过去的人自有招待，被当成宾客，有人陪着吃酒赏春，是件十分畅快的事。不过，大太太派许妈妈亲自跟过去，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让许妈妈当这份美差，更有管束十娘的意思吧！许妈妈估计也想到了，笑着应了&ldo;是&rdo;，还打趣道：&ldo;我也可以跟着去见识见识。&rdo;大家都笑起来，众人又说了几句笑话，见有管事的妈妈来回话，都准备起身告辞，刚站起来，有小丫鬟禀道：&ldo;大太太，王夫人来了！&rdo;这么早……十一娘微怔，大太太已笑道：&ldo;请她进来！&rdo;一面说，一面去迎。王夫人却笑盈盈地走了进来：&ldo;恭喜大太太了，我特来讨杯喜酒喝。&rdo;大太太听喜上眉梢，忙上前携了王夫人的手：&ldo;全是您的功劳。&rdo;又吩咐五娘几个，&ldo;你们回屋歇着去吧！&rdo;一听这口气，大家都知道这王夫人是来做什么的了！五娘不免有些迟疑，十娘却是转身就走。五娘望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嘴，这才和十一娘退下。果然，那王夫人是来为茂国公家提亲的。所提之人正是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