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晏之:“你是指脑袋?”
薛如意:“不,心眼。”
王晏之轻笑:“从前我也不这样,大概是病了十来年想了许多,心思敏感了吧。”
她眨了眨眼,环顾屋子,问:“你就是在这个屋子待了十来年吗?”她待几天都受不了,他却待了十来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年,十年就是三千六百五十天。
薛如意想想都觉得很恐怖。
要是她估计得疯。
然而王晏之却道:“确切的说是在这间房床上待了十来年,病重后起先还能下床走走,时日久了身体越发不行,只能坐在床弦边上往外看,后来干脆只能躺着。我时常担心哪天眼睛就睁不开了,又担心哪天把肺咳出来吓到丁野他们……”
他把薛如意拉到床边,从这个位子朝窗户看去,正好能看见外头一颗高大的白杨树。
“看到什么没?”
薛如意:“树。”
王晏之道:“那棵树上还有两百零二片叶子,七十三片已经发黄,五十二片半黄不绿,剩下的是淡绿。东边枝桠有一片叶子被虫子咬了五个小口,一只螳螂趴在上面,有风吹动它翅膀……”他语气上扬,隐隐有些欢愉和傲娇。
薛如意弯腰从枕头底下摸出望远镜细看,真的看到那只有螳螂和缺了口叶子,也大概数了一下叶片的情况,几乎与他说得别无二致。
薛如意惊讶:“这么远你怎么看得清楚?”
王晏之微抬下巴:“因为太无聊,几年后便发现自己五感超越常人,连花开的声音我都能听到。”
他说得高兴,像是在和她分享趣事。立在他旁边的薛如意心里却隐隐的发涩:他该是无聊坏了吧。
“王晏之……”
“嗯?”王晏之低头看她,见她抿着唇目光沉沉。他忽而笑了,伸手扯了一下她脸颊,“别同情我,我因此碰见了你也挺好。”
“我才不同情你。”薛如意看他,认真道:“如果我以后想打你,你就送一片树叶给我。”
“要金的。”
王晏之面露欣喜:“这样你就不打我了。”
薛如意:“攒着一起打。”
王晏之:“……”
被安慰过后的薛如意面前又在屋子里待了十日,等她出去正好赶上如意楼十一月初试营业。
这时薛二就派上用场了,他果真请了工部全体官员吃大餐,而且还是浩浩荡荡租用马车来请,身后跟着一溜子伙计敲锣打鼓每条道绕一遍,跑到城东新开的如意楼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