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晏之眼疾手快,在她弯腰前把那张纸捡起来塞进怀里。薛如意捡起那同心结看了半晌,蹙眉道:“后面是你编的?”
“嗯。”他局促点头,“有些丑。”
薛如意赞同的点头:“确实有些丑。”说完她开始拆那同心结,王晏之三两步走过去,急道:“也不是很丑,勿需拆。”
“这样还不丑,你坐着帮我拉住另一头。”薛如意拉着他坐到床边,把拆开的同心结另一头塞到他指尖。
她十指灵巧,拉着红线来回穿梭,卷翘的长睫在下眼帘投下一片暗影。偶尔掀起眼皮示意他手抬高一点,漆黑的眸子里是纯粹的黑,王晏之看着看着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她穿好最后一根线,弯起眼睛抬头看他:“把手伸出来。”
原本鲜红的如意结被编制成一根平安绳,平安绳中间镶嵌着一颗檀香木珠,接头的地方结成简单的如意扣,简单又好看。
王晏之伸出手,她把平安绳圈在他手腕上。红绳衬得他手腕越发瘦白,羊脂白玉一般,檀木主子随着他摆动细细摩擦着肌肤,很是相衬。
他开始有些担心它会褪色。
薛如意眼睛又弯了几分,笑问:“这样是不是更好看?”
王晏之眸光落在那红绳上,低眉浅笑,像冬日盛来的雪莲,又清又艳。那笑笑得她心跟着晃了晃,十指拉着他衣袖也晃了晃,王晏之低头看她,她杏眼亮晶晶的,很认真的问:“表哥除了偷偷看那小黄本,编同心结还有别的事瞒着我吗?”
他笑渐渐淡了:“睡吧,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屋内烛火摇摇晃晃,灯芯啪嗒一声炸开。
薛如意把床上的行礼一推,全推到他的小床上,有些冷淡道:“自己整理。”然后把灯熄了,背过身躺进被窝里,发现王晏之还坐在自己床边不动,她一脚把人踢了下去。
屋子里黑漆漆的,王晏之坐在地上呆愣一瞬,最后无奈的叹气,摸黑开始整理行李。手腕上的檀香珠子跟着晃荡,黑暗里感受得格外真切。
次日,天蒙蒙亮,醉酒的沈修猛然从床上弹跳起来。外袍都没披就往外跑,楼下还有些黑,他跑到门口正要开门,昏光里突然有人问:“干嘛去?”
沈修吓了一跳,揉揉眼睛才看清楚是薛如意。
他急道:“我爹今天流放呢,我现在赶出城送他。”
薛如意起身:“我送你去吧。”
沈修愣了愣,觉得今天的如意有些不对劲,但也没细想,点头跟着她上了牛车。
紧赶慢赶,赶到西城门外,城门外停着一辆青棚马车。沈夫人的哭声传出老远,押解的官差不耐烦催促。沈修刚要下马车就被薛如意塞了一包银子。
他来得匆忙,身上确实没带银子,随口道了谢往套着手铐的沈县令那里跑。
“爹。”他跑近了,先喊了声又去打点押解的官差,最后才走到沈县令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