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向同样趴在凳子上的爹,沈县令龇牙咧目,一副恨不得咬死他的模样,边惨叫还边骂他:“孽子,畜生,当初就应该打死你。”
光宗耀祖,这个孽障连爹都坑还要什么祖宗。
孽障、畜生、龟儿子、蠢——货!
沈修眼圈有些红,他也不想这么坑爹的。
薛如意眼睛还死死的盯着刘成姚手上的录音笔,要不是她娘拉着,她都恨不能冲上去抢了。
这些当官的太不要脸了。
是想套麻袋吧。
薛二目光也落在那录音笔上:这个刘成姚是个难缠的,刻板认死理还不好忽悠,这笔落到他手里要怎么弄回来?
王晏之眸光阴沉的盯着刘成姚拿笔的那只手。
大热天的,又在公堂上,刘成姚生生打了好几个哆嗦,喷嚏一个连一个,心里有些发毛:谁这么惦记他?
杖刑完毕,沈县令、县丞、师爷三个人被拉住游街示众。
青州县的百姓全都跑出看,其中不乏东河岸下游的难民,桃源村受难的村民也混在其中。
百姓气愤咒骂,烂菜叶、臭鸡蛋全往囚车上砸,往日高高在上的县令大人伏在囚车里狼狈躲避。沈修紧紧跟在他爹车子旁,帮忙挡住烂菜叶臭鸡蛋。
沈县令抓着栏杆气弱的骂他:“滚,你这个不孝子,老子不用你假惺惺。给老子滚,老子没有你这种儿子,坑爹的孽子,给老子滚回你娘身边去……”
沈修一声不吭,任由他骂。
马车经过如意楼时,薛家几人站在二楼往下看,瞧见狼狈的沈修,周梦洁有些不忍心,开口道:“要不去拉他上来吧。”
薛如意阻止她:“娘,不必了,他这样心里反而好受些。”毕竟是他老子。
薛如意朝薛二道:“二哥,以后我们别打沈修了,他来店里都免费吧。”
薛二点头。
薛大道:“夜里他估计会来,我去准备几坛酒。”他刚下楼,大门外就进来俩人。
瞧见他打招呼道:“薛大掌柜,不知现在可否有饭食。”来人居然是钦差刘成姚和县学的宋教谕。
楼上的几人听到动静纷纷下楼,宋教谕朝下来的薛父拱手:“忠山兄,宋某好友平阳兄听闻此间鸳鸯锅甚是美味,特意来品尝,不知可否单独做一桌,银子照付的。”
薛忠山快步下楼:“客气了,刘大人为青州百姓请命,这顿饭应该我们请的。”
周梦洁朝薛二使了眼色,薛二立刻转身,把要下楼的王晏之拦住拉着往楼上房间走。王晏之长睫遮住眼里的冷,出声道:“二哥为何把我往屋子里拉,院试在即,宋教谕定然有事要交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