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杜宣缘轻撞他的肩膀,“你连你的名字都不告诉我,等会走路上有人叫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意思很明确。
陈仲因缓缓抬眸,看着这张用了二十年无比熟悉的脸,以及稍微有些陌生的声音——人听到的自己的声音和别人听见的声音总是有点不一样的。
他抬臂,在河滩的细沙上写下“陈仲因”三个字。
想了想,陈仲因又再后边写“太医院医使”五个字,写完之后手停顿片刻,又回到“太”字前边,写下一个“原”字。
“原太医院医使?”杜宣缘挠挠头,看着陈仲因流露出悲伤的神情,明白了——八成现在被革职了。
也不一定,荷花池是在皇宫,他要已经被革职应该不能出现在那儿,应该是已经接到消息,自己板上钉钉要被革职,所以生无可恋,选择在自己工作的地方一死了之。
真是个敬业的太医啊,死也要死在工作岗位上。
不过……
杜宣缘抬头看向身边人的嘴巴和脖子,刚才被腰带擦出的红痕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自己昏迷前那一嗓子喊得太厉害,把喉咙叫毁了?
不然他怎么不说话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仲因?”杜宣缘又叫了一声,终于把这神游天外的家伙魂儿叫了回来。
杜宣缘用这张嘴的时候就像个电报机,系统成功启动的头两年几乎天天忙着处理屏蔽词,现在这张嘴给陈仲因用,倒彻底成摆设了。
不过杜宣缘发现,当自己叫他名字的时候,他无神的眼睛里会起一些波澜。
——他喜欢、或是希望有人叫他的名字?
杜宣缘近乎直觉的想着。
“嗓子疼吗?”她又问,心想:也许自己在水里的时候真的不小心把嗓子给喊劈了。
陈仲因顿了顿,随后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杜宣缘纳罕着问。
美人垂眸,神色怏怏。
终于,在杜宣缘的再三追问下,他开口:“……我不想说话。”
泠泠清音流水一般倾泻而出,很清脆,很好听,也很柔软,配上他这副神情,叫人无端生出些想把他弄哭的暴力冲动。
杜宣缘:……
好像明白为什么了。
她到现在才对换身体这件事生出一丝丝负面情绪。
不要用她的身体做出这种表情、用这种语气说话啊!
杜宣缘觉得,如果系统还在那具身体里,现在肯定笑得合不拢嘴,厌世清纯柔嫩小白花,这什么绝世虐文女主人设啊,比杜宣缘这个每次走剧情都得拽着走的死样好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