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鸣想了想,道:“要是能将偷换的次数控制在三次以内,可以保证不被发现。”严昌:“三次的话,加上他们清点时间,也就是七个时辰多,又因傍晚清点具体账目,每日供我们偷换账本出来看的实则仅有四个时辰多,所以一天时间不够用,要两天。”“三次不行,我们只有一天时间。沧清山和褚尚书那边已经拖太久了,我方才听徐大人说,唐县附近已经有新的镇南军出现,估计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赵凉越说着,闭上眼回忆之前户部看过的近两年账目,瞬间心思百转,然后倏地睁开眼,道,“不过我只需要两次,运气好的话可以只用一次。”严昌忙问:“赵大人可是猜到那些账本可能有问题了?”“正是。”赵凉越道,“从去年九月至今年一月,只拿涉及漕运的账本,其中以运往北边的为重点,且尤其关注运送频繁而急迫的账目。”徐鸣回想了一下,道:“九月至一月,大概有八本,除开不需要的,应该会有四五本的样子。”严昌啧了一声,叹了口气,道:“这平日里,我翻看一个账本要半日,这四五本账可怎么在短短三四个时辰内看完?”“两位大人不必忧心。”赵凉越道,“一次换取两三本出来,褚某一个时辰足以看完,可剩下一个时辰做偷换用时。”翌日卯时,值事堂的官吏刚刚上值,就看到严昌打着哈欠过来了。有官吏笑道:“严仓吏,今日这般勤快啊?是不是任先生又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帮忙办事了?”严昌随意作揖下,啧了声道:“怎么说话呢,都是为朝廷办事罢了。”那官吏不禁讥讽道:“严仓吏,你和徐功曹不好好待在县衙办事,反倒总待在矿场,越厨代庖,和我们这些盐铁官吏抢饭吃,这是为朝廷办事?怕不是为了自己捞油水吧。”严昌也不示弱,撇嘴冲他挑衅一笑,道:“那有些人还捞不着,只能眼红呢。”“你!”旁的官员忙将两人拉开,又两边安抚一番,这才各自进了值事堂。唐县南十里外,崇山密林,夜渊和镇南军的两批人马先后到达,不多时便交起手来。一处峭壁上,褚匪迎风而立,衣袍猎猎,俯首望着下面战况,身后是卓川带领的三百弓箭手在静候听命,山下还有雷晞带头埋伏在暗中的五百余人。卓川担忧道:“褚大人,他们的动作比我们想得要快,据趟子手来报,明日又有一批夜渊暗卫往这边来,今日趁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可以动手,但明日双方定察觉出不对劲,到时候我们势必会重新腹背受敌。这样的话,只能今天去唐县矿场带走赵大人,但是时间太赶了,不知道能不能拿到证据。”“无妨,我信他。”褚匪注视着峭壁下的动静,手握上刀柄,面上波澜不惊,道:“我们负责尽全力拖住便好。”少顷,褚匪一声令下,峭壁上万箭镞发,瞬时化成一场箭雨。巳时末,值事堂账房里的几名官吏伸了伸懒腰,相携起身去用午饭,严昌借着拿酒水账的由头进行了第二次换账,用一本旁人据封面极难察觉的假账本换下去年秋冬的两册漕运账本,然后掩人耳目地丢到了自己的袖袍中。不料刚出门,就看到本该亲自点记铸钱炉新账目的任安出现在值事堂门口,身后还跟着四名侍从。任安朝里面官吏作揖,不等他们说什么,抬手一指,直接指向了严昌,语气不善道:“严仓吏,我有事问你,还请跟我走一趟。”未待严昌回答,任安抬手一挥,侍从就拔刀出鞘,要上前带他走,严昌突然挣扎起来,直接将一个侍从撞倒,自己也没站稳,直接两人一起摔了出去,慌乱中,那侍从的腿直接被自己的佩刀割伤,其他侍从忙将严昌按住。任安看了眼倒在地上抱着流血的腿哀嚎的侍从,道:“抬下去治治吧。”言罢,任安带着严昌离开,侍从被人抬下去——这名侍从正是那日任安房内做严昌内应的人,就在刚才的混乱中,严昌已经将账本偷偷塞到了他的衣袍下,他要做的便是将其再转交给侯在值事堂外的徐鸣。不多时,账本便被徐鸣送到了旧仓库,赵凉越拿过翻阅,一目十行,纸叶在指尖翻飞。徐鸣道:“赵大人,严大人已经被任安带走了。”赵凉越闻言皱眉,道:“是黑市那边出了意外?”三人之前商榷好的,若是今日有突发情况,就让将内应侍从将那批□□半数不能用的事告知任安,以此吸引其注意。“是。”徐鸣道,“任安的人发现赵大人上了我们的车,但是因为不确定您的身份,所以才今天来报,正侯在矿场外,只待通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