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知缓缓说着,态度诚恳。
蓉蓉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这个很多年了,没用的。”
其实身上的疤,要是早点处理,不会像现在这么狰狞。
只是蓉蓉那时候小,家里又穷,重男轻女的家庭,怎么可能舍得花很多钱在女孩身上。能让她有一个活着的机会,都还是当时村子组织捐款,一家一家的乡亲捐的钱。
自从帮忙送饭以后,她每个月都有工资,有时候许家发奖金的时候,她也会有一些。
她在网上看到那些推销视频,药膏往疤痕身上一涂,疤痕就全消了,皮肤白皙的跟剥了皮的鸡蛋。
虽然有点贵,要五百多块一瓶,但她还是咬咬牙买了一瓶回来。
涂了好久,一点用都没有。
此刻,倒不是觉得轻知给她的东西不好,或者不管用才拒绝。
而是从小到大因为脸上身上的烧伤,受到了太多异样的眼光。
那些人,总是不由自主的对她流露出悲悯的目光。
说她可怜。
每一次别人可怜她,都会让她内心多滋生几分阴暗。
她拒绝,只是不想接受轻知对她的可怜。
要是跟别人说出来自己内心的一些想法,别人估计都要骂她变态。
但是,她的确只能靠着在网上去找,那些比她更惨的人。
那些断手断脚的,那些癌症晚期快死的……
她每天都在刷这些人。
因为只有这样,她好像才能稍微安慰下自己,她不是最惨的,这个世界还有比她更惨的人。
只有那个时候,她的内心世界才能稍微好受一点,不去想,为什么爸爸妈妈要出去打工把她丢给爷爷奶奶,为什么奶奶在灶房烧火准备烧热水给她洗澡,结果被人喊去打牌,就把她关在家里,导致她被火烧伤。
为什么她被救出来在医院以后,理智模糊不清的时候,听到爸爸说的那句:后面治疗肯定要好多钱的,带回去别治了,是死是活是大丫的命,怨不得我们当爹娘的。
为什么她不是出身在一个有钱人的家庭。
为什么她不是像弟弟一样被爸爸妈妈带去城市里上学。
为什么只要弟弟哭一哭就会被妈妈抱在怀里哄,而她在地上打着滚的哭都没人理她!
旁人看见还会问一句,你家大丫怎么了。
她妈只会跟外人说:这贱丫头嘴巴馋了,一天天的就想吃零食,惯的她,别理她,一会儿就自己爬起来了。
后来,她靠着村民捐款,在医院活下来了。
有一次过年,爸妈从外地打工也回来了,
晚上起夜,因为她要上厕所必须去后面的茅厕上。
她手里打着手电筒刚从后门出去,正好碰上了妈妈。
妈妈看到她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一句:吓死老娘了,你现在长得跟个鬼一样,大晚上的就别出来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