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好像一直在被女人牵引,本来是她有理的事情,眼下在对方的一番吵闹之下,也变得底气不足了。
这很奇怪。
李庭雪皱了皱眉,却又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庭雪在宫里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敌不过自己的良心,趁夜偷偷溜出了皇宫,赶向了国师府。
刚爬墙跳进去,李庭雪就看见了地上穿夜行衣的刺客。她误以为那穿夜行衣的就是之前把宁云枝当成了自己,然后将宁云枝推下水的人——即便不是,那也应该是同伙。
所以在看见女人无事后,她当场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随即,在女人委屈巴巴地朝她扑过来时,她鬼使神差地没有推开对方,而是轻轻搂住了对方的肩膀,小声安慰着。
之前毕竟是宁云枝替自己挡了一劫落下了病根,如今又因为自己而再次受到惊吓,再加上白日的事……终究是自己对不住她。
因着这样的想法,她当即去处置了那刺客。新仇旧恨,不禁让李庭雪感到一阵后怕。
假如当日刺客不曾弄错,那么先前被推进藕池里的人是不是就已经是自己了?自己那时的身体本来就亏虚得厉害,若是再遭遇这种无妄之灾,怕是早就已经不幸地撒手人寰了。
哪里还会有如今的风光与权势地位?
被拖到一旁的刺客已经没有了动静,兹事体大,李庭雪准备即刻就回宫去将此事禀告给姐姐。可女人却抱着她不肯撒手,满嘴都是害怕的话语。
李庭雪没有办法停下来陪对方,更何况,如今与对方待在一处她心底是说不出来的别扭,下意识想逃避。
遭遇到自己的拒绝后,女人一脸失落地放下了手,故作温柔体贴地让李庭雪去忙。
李庭雪轻易看穿了对方的伪装,犹豫片刻后,将萦绕在心头一整日的歉意给说了出来。她不说还好,她一说,只感觉对方的脾气又当场上来了。
说话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一股火药味儿,偏生又令人觉得十分可爱。
李庭雪觉得自己十分不对劲。
自己怎么能对宁云枝产生这样的感觉呢?宁云枝是恶毒的,是杀人无数随意欺压打骂平民的刽子手,而且说不定……现今她在自己面前的这些表现,也不过是她刻意营造出来的,好让自己放松警惕的表象罢了。
事实上,她猜测得并没有错。
当李庭雪回到皇宫和姐姐汇报完情况,再次返回国师府时,上至女人,下至她的那些丫鬟婢女,没一个是醒着的。
连她院里的那条看门狗,也都睡得正香。
那女人,哪还有先前那副口口声声害怕得睡不着觉的样子?
李庭雪顿感自己被深深欺骗了,她黑着一张脸,觉得自己简直是自作多情。这一趟,她就不该回来。
她心情十分不好,所以在第二日早朝时,当她发现那刺客竟是玩忽职守,为了一己之私让边疆许多百姓流离失所的镇北侯梁守撰后,她当即就起了要顶替对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