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来了昂贵的求婚钻戒,却只敢说出一句:“对不起”。
不过,无论如何……总算也说出了这一句“对不起”。
“疼吗?”
他猛然回头,她站在几步之外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不疼。”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在他身边也坐了下来。他偏过头去看她的侧脸,甚至想伸出手来抚摸近在咫尺的长发,最终却没有任何动作。
“是我的错,你恨我怨我都行,去跟叔叔阿姨和解吧。”
他感到她的呼吸瞬间停顿,随即又归于平静:“我知道,用不着你管。”
他自嘲地苦笑了一下。事到如今,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认清这个事实仿佛让他瞬间轻松了很多:“不用等我,你先走吧。”
“谁说我等你了?我就想休息一会儿不行吗。”
大概这是前女友能给与他的最后一点温柔体贴,陈幸也不再拒绝。八年里他有无数次希望她在身边,希望能握住她的手抵抗漫长的疼痛,然而此刻,只要她还愿意陪着他在狭窄的楼梯上静坐片刻,便已是命运难得的仁慈。
她是为他付出最多、也被他亏欠最多的人。
“听说你考虑跳槽来b市发展?”陈幸注视着眼前跳跃的尘埃,换了一个话题。“你怎么知道……”方枝把问题又咽了回去,两人是同校同学院出身,圈子交集太多,她也懒得追究,大大方方承认了,“是在考虑,有猎头公司联系我了。”
“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方枝不置可否地应了声,仿佛不经意地问道:“……刚才和你打电话的人是谁?”
陈幸怔了怔:“……周姐?我请的家政工人。”
“那乖乖又是谁?”
这回陈幸笑了,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给她看:一只圆脸蓝猫正蜷成一团卧在藤秋千上,纯色皮毛琥珀眼睛,乖巧又温顺。
“我家养的英短,可爱吗?”
“等我好了咱们就结婚,以后有了自己的房子,在阳台上装一个秋千,再养一只猫……”
当年手术前他拉着她的手给予她承诺,在她被他舍弃的多年里,他竟然将承诺一一兑现。
但方枝没有丝毫的感动——此时此刻,她反而更加怒不可遏:“陈幸,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终于什么都有了,才来找我、来补偿我?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我一个人离开学校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上一任老板占便宜的时候你在哪里?冒着大雨搬家的时候你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