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纾似懂非懂,“总之就是要欺负他对吧!”
系统十分满意:“没错”
谢纾跟随系统指示,一直走到了楼梯最深处,他推开门,最终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建筑。
“——各位老爷,欢迎来到拍卖会!”
一声吶喊响起。幽暗的火烛中,无数人在台上疯狂地叫好,灵器在天空不断移动,变换着光彩,一个穿着玄衣,戴着面具的男人喊道:“眼下,是我们最后的一个商品,如各位老爷所见——这是个漂亮的男孩。”
“如你们所见,他有着一副好皮囊,而更棒的是,他是我们从‘那种地方’中赎回的一只狗。”
主持人拖长了声音,“所以,床上技巧也非常了得喔。”
看台上的人们心有灵犀地发出暧昧的笑声,纷纷扭头,看向高台。
一个少年站在高台的笼中,他浑身上下破破烂烂,一头柔软的黑发虬曲成一团,露出在外的皮肤满是狰狞的鞭痕,红肿着翻出里面的烂肉,脖子上狗链一般拴住一个沉重的枷锁,看上去凄惨万分,正不停地颤抖,充满恐惧地看向对面。
对面的笼子打开,是一只凶猛的野虎,对这衣衫褴褛的少年缓慢地裂开大嘴,透明的涎水不断从它的尖牙缓慢流下,血盆大口一柄巨大的、寒光凛冽的铡刀,眨眼间便能夺人性命。
少年眼底泄露出惊怯与恐惧,以及浓烈的恨意,他手中握着一把生了锈的匕首,此时正孤身一人被扔在这个巨大的囚笼之中,即将葬身野兽腹下。
这是个地下拍卖会,每年都有不少的商贾、修士前来,而今年,大抵是拍卖的物品太过普通,因此主办方突发奇想,为这些贵客们准备了一个上好的乐子——一个长相不错的奴隶,即将在他们面前用尽一切的挣扎,然后被野兽生吞活剥。
“赌一局,他能活多久?”
“半柱香都不到。”
“哈哈哈哈……”
少年最开始试图搏斗,然而身上的伤口却越来越多,周围的笑声越来越高昂,好似他即将成为一只被献祭的羔羊。
他不断跌倒,又重新爬起,可一个孱弱的、毫无技巧的少年该如何战胜这样的庞大之物?因此看台上只是鲜血四溅,少年肩膀的一块肉被毫不客气地撕下来,彻底跪倒在地上。
看客们不断叫好,猛兽发出低沉的吼声,像是一个得意的笑,它缓步上前,低下头,然而,在獠牙即将刺入少年脖颈中时——
他猛地睁开双眼。
那一双锐利阴沉的眼眸,浅淡的琥珀色里,好似载着一间饱尝了世间最痛苦的地狱,只一眼,便能叫人不寒而栗,如临深渊。
而战局倒转几乎就在这一剎那,那个少年长相温柔,一身青衣,令人想起了春岸扬起的杨柳,可是他如一只小豹子般忽然暴起,动起手来极为狠辣,拳拳到肉,最后打碎了野兽的一颗獠牙。
那野兽如山倾般轰然坠地,扬起一地的灰尘。斗兽场中一片寂静,最后,海啸般的欢呼淹没了这里。
眼前天旋地转,祝茫喘了口气,脑海中有如利刃劈入,眼底带着从初醒之人独有的迷茫。
这里是哪里?
他头痛欲裂,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被凌迟切碎的记忆断断续续地艰难拼凑着,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倒地死不瞑目的野兽,整个人忽然一顿。
在那双逐渐丧失生机的瞳孔中,他看清了自己的面貌。
祝茫一怔。
他瞳孔微微一缩,缓缓抬手,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呼吸一顿。
他匪夷所思地想,我……难道重生了?
脑海中的记忆逐渐回潮……上一世的他被卖入前拍卖会遇到了沈乘舟,而这一世不知为何,他与沈乘舟再无相交,因此命运走上了一个分岔路口。
看客们忍不住对这个出乎意料的奴隶一掷千金,奴隶贩子一脸喜色地走上高台,他抓住祝茫,在沸反盈天的拍卖会中,要将这个奴隶卖给价格最高者。
祝茫被他压住双臂时脸色一沉,下意识就要把他的胳膊拧断,然而他甫一抬起一双阴沉的眼,猝不及防就与人群中的红衣少年对上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墨池缩在桥洞底下,做了一个梦。
白日里,他又被当做“没爹没娘的野种”,被几个同龄的小孩嘲笑。那些孩子往他身上乱扔石子,在他被砸得红着眼大叫着上前时又一哄而散。
“想跟我们玩?可以啊。刚好我们要玩童戏。”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孩笑嘻嘻地说道:“不过我们都分配好角色了,这可怎么办呢——”
“啊,不对,还有一个角色可以,听闻昆仑少爷纨绔放纵,天赋奇差,也不怎么聪明,总是闯祸,今日,不如就由你来扮演这个废物少爷吧。”
他难得能选中一个不是反派的角色,可是或许是这群小孩中的“编剧”不太称职,那昆仑少爷被塑造成了一个荒淫无度、鱼肉乡里的角色,人们对于富人的仇恨是天生的,而富人无论曾经或贫穷或荣华,也终究不太会记得自己曾经的落魄,因此在最开始,他就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角色。
凭什么同是年纪不大的孩子,有些人就生来高位,有些人就只能成为乡野村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于是他依然没逃过作为反派被击垮,被这群顽童借着打闹的理由,往他这个“剥夺了本属于他们命运的坏人”身上丢各种石子垃圾,砸得他后背一片青紫。
他怀着满腔的愤怒与恨意,也没来由地恨起了那个比他没大多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