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剥开少年的衣服,就看到少年身上浅淡的红印,顿时越擦越愤怒,恨不得把谢纾的皮给剥下来一层换上新的,也叫他好好吃点痛楚,免得下次再闹出这样荒唐事!
也亏那个男人有个变态癖好,做什么之前先把人捆成个粽子,不然要是直接上手,等他来的时候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沈四目光喷出怒火,一副恨不得将眼前人生吃的模样,他右掌心的疤隐隐作痛,好似握了个滚烫的炭火,他忍不住恨恨地想,就该给他吃一次教训。
只有吃了教训,才能长记性,才能让他从此往后收敛一点。
他低下头,冷淡而凶狠地用视线描摹少年的五官眉眼,冰凉的唇停在少年的脸颊上方,磨着牙,好似下一刻就要咬上那两片总是叫他伤心的唇,以泄胸膛中那无处释放的怒火与怨气。
他恶狠狠地想,是谢纾自讨苦吃,是他非要撩他却不负责,是他要去那种地方,是他不够洁身自好,是他……
反正如果不是他急匆匆地漫山遍野地找谢纾,谢纾此时早就被人拆吃入腹了,那他此时讨要一些利息有何不可?
沈四垂下眼睫,冰凉的发丝从肩头滑落,垂落进少年的锁骨里。他像是一个快要渴死的野兽,看着近在咫尺的猎物,喉结上下攒动。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少年温热的呼吸扑在沈四的脸上,两个人鼻尖抵着鼻尖,像是两只相互蹭蹭来求暖的小动物。
少年身上又传来那种熟悉的花香、奶香与尾调的佛手柑气味,温温热热的气息传来,仿佛一株娇生惯养,被养得极美的花,用力揉一揉,就能被揉碎。
而那柔软的两片柔软也在沈四眼瞳中不断放大,几乎是下一瞬,两个人就要亲在一处。
可他最后只是泄愤似地,在少年鼻尖咬了一口,留下一小圈牙印。
“这是惩罚。”
他不甘地低语着,内心水深火热,简直像是被架上油锅煎熬。
人生不过短短十几年,他从前只尝过苦涩的苦与恨,难过的伤与疤,只觉得这已经是痛苦的全部面目,却不知还有情爱一事,能成为更大的劫难。
原来即使没有皮肉之苦,也能如此这般痛不欲生。
沈四双眼委屈得发红,对自己这种懦弱的报复感到懊恼与气愤。
可大火燃尽,便只余残灰。
他的怒气和怨恨缓慢地被少年清澈温和的香味逐渐熨烫平整,忽然间,竟是有些心灰意冷起来。他冷静下来,自暴自弃地自嘲,沈四,你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左右不过是谢纾不喜欢你,无法回馈你心意,你便心生怨气。可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你喜欢别人,难道别人一定要喜欢你么?
更何况,贺兰缺救过他,他该是侍奉这少爷的命,又怎能奢望他回馈自己感情,回望自己这生在泥潭、一无所有的一眼呢?
他们之间,是一道天堑般的鸿沟。
沈四忽然静静地落下一滴泪来,砸在那熟睡的一无所知的少年脸颊上,好似砸碎了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