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词夺理。”
“……给他送笔记,夫人叮嘱我要好好照看他学习,救命恩人,不可不从。
他被揍哭了。眼泪汪汪地抬头看我,眼尾红红的,像是被春风揉出汁水的桃花,兔子一样。
我以为我看到这种人哭,会开心。但是我好像并没有高兴起来。”
“我帮他上药了。
……
跟他的臭脾气不同,很白,很软,像面团,有点可爱。把他按在床上的时候,听他又哭又喘又骂,总觉得……(划掉)
沈四郎,慎言,静心。”
“谢纾好像记恨上我了,他总是打扰我学习。
他总是故意碰我,我不喜欢被人碰,会让我想起以前在沈家被打的时候。
有点烦。
收回之前觉得他有点可爱的话。”
沈四自从来了昆仑后,生活就井然有序,如白开水般寡淡无味。
每天的生物钟简直是刻进骨子里,一板一眼,寅卯不天光便已在自己的院落中练剑,等到辰时洗漱好后再前往太学宫,酉时再回来温故白日的学识,最后再练习瘦金体,临到子时才上床,却并不睡觉,而是打坐一整晚,周而复始,日复一日。
他总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太够用,因此像是一个吝啬鬼挤海绵一样,紧巴巴地攥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时间,争分夺秒地学习修炼,想要快一点成长,快一点长大,不再被人欺辱,也不再寄人篱下。
谢纾有一次被谢棠生抓住观摩沈四的作息表,吓得大骂沈四疯子,哭哭啼啼地又被谢棠生拖走了。
日子就那么波澜不惊地渡过,除了谢纾偶尔会让他平稳的生命线上下浮动,就像是投石打破沉静的井水,泛起一圈圈波澜。
有一次,他累得睡了个浅浅的午觉,便不小心梦回从前在沈家的日子,大夫人和二夫人尖笑着把钢针扎进他的掌心中,三个沈家少爷围着他嗤嗤地笑,鬼影一般将他团团围住,他痛得满身冷汗,却只能咬着牙不让自己痛苦的声音溢出。
等他艰难地梦中挣扎,回神过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山脚下,此时金乌悄然西沉,天边只残留大片大片的血红,他尚未辟谷,只觉得有些饿得难受,最后犹豫着,进了一家酒肆。
只是他未来得及看清,那酒肆门前飘飞的旌旗上,挂着一个“沈”字,也并未看到,身后的一个珠光宝气,长相劣质廉价,额头有一道狰狞的疤的青年,在看见他后,眼睛猛然睁大,随即,嘴角颤抖地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你们,去后厨,知道该怎么办吧?”
他扭头,对身边的侍从随意道。侍从恭敬地应了一声,便去后厨说了些什么。
沈四并没有点很多菜,他只是正常地点了一荤一素,随即,一个热气腾腾的茶壶端了上来,他低头端详了一会茶杯,皱着眉用帕子将里面的尘污擦拭干净,然后倒茶抿了一口。
只一口,他便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