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不管不问地对谢纾进行【搜魂】,少年在他的手中吐血,流泪,看向他的目光全是泪水。当初他不管不问,可如今,他看见少年哭的时候,已经快痛苦得要跪下了。
“我来找你,别哭……”
李廷玉笨拙地哄道:“别哭,谢纾。我来给你……道歉。你等我,好不好?”
少年忽然不说话了,他满脸血,眼睛阴沉下来,披头散发,红衣艳艳,在一片黑暗中,莫名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找我?”
他笑了笑,柔软的身躯如水蛇一般贴上李廷玉。
李廷玉惊疑未定,他第一次吃看见谢纾这般媚意天成的笑,眼尾嫣红,一双眼睛因为疼痛满是湿漉漉的水汽,微微张开的唇隐约可见一点猩红的舌尖。
他看上去像极了话本中勾引书生的女鬼,缠着李廷玉,少年柔软纤细的身躯冰冷得令人心惊,带着黏腻的湿滑。
他牵住李廷玉满是剑疤的手,撒娇般晃了晃,“好呀。”
“这里好黑好冷,哥哥,我好怕呀。你快点来接我,好不好?“
少年娇娇柔柔地笑,李廷玉手被他牵着,摸到了一片冰冷,他低头一看,猝然瞪大了双眼,呼吸骤停。
那里一片血肉模糊,是他当初刺出来的伤口。
少年在他耳畔吹了口气,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面无表情,眼神阴沉,恶毒地诅咒他:“我在阴曹地府,等你。”
“谢纾!!!”
李廷玉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剧烈地喘息着,惊魂未定。天空吐着银蛇,他被暴雨淋湿,狼狈不堪地跪到在一片泥地中。
“我在阴曹地府,等你。”
他瞳孔颤抖,摇了摇头,“不,不会的。”
“谢纾他……他还在等我,他怎么会死。”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我去昆仑接他,沈乘舟欺负他,对他不好,我……我这一次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护他。”
阴风怒号,凄风苦雨,他来到昆仑时,却意外听见了一片刀光剑影的打斗声——那是昆仑护山大阵开启的声音!
十万剑阵在半空中依次排开,暴雨淋在千万柄悬空的剑刃上,剑在火把的照耀下泛着肃杀的光,寒光凛冽地对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沈乘舟,给我——滚出来!!!”
一声怒吼响彻天地。隔着重重雨幕,李廷玉眯起眼睛。
暴雨下,一个衣着鲜艳的男人手持猩红长鞭,立于千万柄剑刃下,雨水冲刷着他艳丽的脸庞。
他没有再做以前那般雌雄莫辨的打扮,头发全都用玉冠竖起,眼尾高高吊起,一双褐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冲天怒火,像是一只愤怒的狐貍。
昆仑弟子如临大敌地站在他面前,李廷玉见状头皮一炸。
这人居然是魔教教主——宋白笙!
李廷玉几乎是想也不想,仙盟剑如今不认他,他抽出了曾经给谢纾在沙漠中舞枪的那柄长枪,他长枪直冲表情阴郁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宋白笙,喝道:“宋魔头,此处是昆仑,你这样前来,是准备送死?”
“送死?”宋白笙转过身来,他看见是李廷玉,冷笑一声,“我来昆仑,怎么就是送死了?”
“数年前,要不是因为谢纾,现在的昆仑还能存在吗?”
李廷玉听见熟悉的名字,神情一僵,但他很快道:“说什么笑话。当年要不是你们卑鄙地调虎离山,贺兰缺贺夫人重病,谢棠生又刚愎自用,中了那么的计,你以为你能对昆仑做什么?不过是仗着昆仑当年没人罢了!”
宋白笙的状况很奇怪,他少有这般不花枝招展的时候,整个人气质阴沉下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久不见日光的霉味,像是一只阴冷的花斑毒蛇,看上去仿佛丢失了什么极其重要的心爱之物。
李廷玉见状忍不住嘲讽一番,他们一正一邪,一个仙盟盟主,一个魔教教主,见了对方,自然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只想要把对方踩至泥里。他冷笑出声,“怎么我们的宋大教主如今成了这副模样,简直像是拔光了羽毛的孔雀——看上去比野鸡还不如。”
宋白笙冷眼朝他望过去,他看着李廷玉,粲然一笑,心想不知道这狗逼哪里来的脸,竟然敢说他,“但凡我们的仙盟盟主撒泼尿照照镜子,你就能看见你现在一副死了老婆的狗样,啧啧,简直像是主人不要了的狗,需要我给你喂块骨头吗?贱狗。”
李廷玉面色一僵。可他的脸色却是惨白无比,眼底下一片深深的青黑,头发凌乱,衣服满是泥水,没了仙盟盟主的恣意英俊,如今在雨中格外落魄。
“而且,”宋白笙目光一瞥,瞥到李廷玉手上的长枪,不禁冷笑一声,“怎么,李盟主的仙盟剑去哪里了?你手中是从哪个角落里刨出来的废铜烂铁,都说了狗爱捡垃圾,看来是真的。需要我屈尊降贵,一根枝头帮你把它折断么?”
李廷玉忍不住握紧了手中长枪,他额角青筋蹦起,犬牙紧咬,腮帮子死死地紧绷着,一种狼性的愤怒出现在他的脸上,宋白笙却依然还在继续道:”听我手下说,最近李盟主好像失心疯一样在找某种酒,你可小心,我可不想到时候多年对手最后成了个腌臜酒鬼,出现在我面前,丑瞎我的眼睛。“
李廷玉不甘示弱,“你呢?我倒是好奇,魔教教主这是遭遇了什么,怎么整个人都成了只蔫了的孔雀?怕不是喜欢上哪家姑娘,结果告白失败了吧?”
“我想也是,你这个娘娘腔会有人喜欢吗?不如你告诉我你喜欢上了哪家姑娘,让我帮你去追一下人家。毕竟你这样不男不女,别人怕不是会以为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