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如血观音降世,眉如小月,眼似双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
男人看得眼前一花,忍不住也跟着他,傻笑起来。
但他到底是没忘记自己的生命,因此偷偷摸到那把刀,藏在身后,随时准备给眼前人来一刀。
他忍不住轻蔑地想道,终归还是个少年,清澈又愚蠢,一腔豪勇屠了寨,刚好给他捡渔翁之利,还被关押在地下室的那只商队可以归他所有,里面貌似还有不错的女孩……
他猥琐又下流地计划着,可下一刻,笑容便凝固在了他那丑陋至极的脸上。
那血观音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宛若涂抹了胭脂的宫女,笑起来眉眼弯弯,可他的行为却没有丝毫的仁慈之意——他提起剑,二话不说地刺入那男人的胸口处。
男人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偷偷摸过来的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喉咙里被血沫堵住,满是嘶哑的气声,“怎、怎么会……你不是被我骗过去了吗?”
红衣少年只是微笑了一下,在男人的胸腔旋转了一下剑刃,男人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那胸前被挖出一个巨大的血洞,位置与少年上一次死亡时的地方一模一样,只是伤口更大,更深。
谢纾道:“走好。”
他一脚用力踢开了男人的尸体,拿起桌上的烛台,往地下室走去。
那里有扇上了锁的木门,他从乾坤袋中掏出一顶黑色的斗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遮盖住了自己的脸孔。
地下室内,商队的领队还在绝望地抱着头。
他们是一支从蓬莱到子规城的一支中型商队,马队里装满了从蓬莱新进的丹药,可以卖给子规城,也可以救人。
但是如今他们被土匪劫掠,这一年的积累都挥霍成了空,他想起自己欠下的债务,觉得悲伤万分,一想到土匪今晚就要他们的项上人头,更是悲从中来,甚至觉得不如现在上吊自,还可以免去被折磨之苦。
一个年轻小伙忍不住摇了摇他,他哭丧着脸,“怎么办啊领队,我还不想死……我还年轻……”
“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走了这条路……”
“呸!哭什么哭!”
角落里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看见他那窝囊样忍不住丢过去一块石头,骂道:“大不了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我死之前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哭哭丧丧的像什么样!”
“你不怕死我怕死!”小伙哭得更惨,“你怎么不想想你妹妹呢!你要是死在这里,你妹妹多伤心!”
姑娘一噎。她本来还坚强挺直的脊背一塌,想起来了自己五岁大的妹妹。
她的妹妹虽然年龄小,但是却十分懂事,她体寒脚冷,妹妹半夜里会钻进她的被窝,把脚卡在她的脚里面,让她蹭自己的体温温暖起来。
生死之际,总是多愁善感,更何况她还有个小小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