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的灯花往上卷,轻微的噼啪声中夹杂着一声骤然沉重的呼吸声。
周不渡淡色的眼眸盯住谢纾,一动不动,像是要少年他钉在墙角。
他的眼睛隐约有猩红色一闪而逝,声音低沉,哑声道:“谁的孩子?”
“谁、谁的?”
少年睁大眼睛,大脑宕机,呆滞地看着呼吸忽然粗重的男人,蜷了蜷脚尖。
他,他问这个问题干什么呀?
肯定是哪只猫猫的崽崽,反正肯定不会是眼前这个坏人类的。
人和猫之间有物种隔离。
他摇了摇头,“不,不告诉你。与你无关!”
谢纾就像被意外搞大肚子却打死不说的失足少女,抗拒异常。
周不渡声音沉沉,像钝刀过巨石,以至于落在谢纾耳畔,显得有些失真。
周不渡:“你不告诉我,我就吃你。”
谢纾瞬间慌了,怎么还能这样,顿时呜呜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吃我好不好,我没有多少肉的。”
他颤颤巍巍地向周不渡伸出细瘦的胳膊,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少年胳膊纤细白皙,只手可握,苍白如雪的肌肤上落着一块又一块的淤青,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
他一脸泫然欲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柔软的嘴唇颤抖着,是害怕的模样。
前几日他要不就是毫无知觉地昏睡着,要不就是如一只听话的木偶,无知无觉地让人随意摆弄,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机。
如今他那支离破碎的灵魂似乎回来了一部分,只是对自己的认知却混乱扭曲,周不渡看他惊惶的双眼,比之前总是空空荡荡的模样让人安心,但他心脏依然不可自制地疼了起来。
当年那个那么骄傲,那么张扬的少年,如今却像只流浪街头的猫,语言混乱,神志不清,浑身上下都是伤痕。
如果夫人知道她曾经捧在手上,小心翼翼护了那么多年的孩子,曾经死在最黑最冷的忘川河中……会如何作想。
周不渡不舍得再继续吓谢纾了。
他闭着眼,君子的克己守礼与某种不可言说的欲||望在打架。
那是被他杀死过很多次的,不可言说,最丑陋最卑鄙的欲||望。
仿佛一只被囚笼死死束缚不能动弹的野兽,吐息烫热,双眼充血,狰狞咆哮着。
它想把少年捉起来,摁着他平坦的肚子,在他耳边低声问,是是怀了谁的孩子?
少年会语无伦次,会想要逃跑,但是会被他双手紧紧抓着,不说不给放,说错了也不给放,做后少年只能绞着双腿,抽抽噎噎地哭。
周不渡嘴里泛着血腥味,他睁开眼,再一次杀死了那种黑暗深沉的欲望。
爱不是掠夺,是给与。
于是他只是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不吃你。”
“你只是饿了。”
谢纾呆了一下,迟疑道:“真的?”
周不渡耐心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