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师兄长唳一声,乘风破浪,往那里俯冲而下。
薛沉景听到鹤鸣,蓦地睁开眼,瞪大眼睛望向上空乘鹤而来之人。她穿着一身烟红色的衣裙,长发飞舞,衣袂飘飞,宛如一道晚霞,将晦暗的天空都照亮了。
晚霞,向着他坠来。
归心(5)
他来到这世上,最快活的一刻,大概就是此刻了。
薛沉景张开手臂,想要接住他的晚霞。
飞临礁岛上空时,拢翅的丹顶鹤唰地抖开阔大的羽翼,在狂烈的海风中悬停于空,虞意从鹤师兄后背上跳下去,裙摆飘飞,身姿轻盈地像一朵飘落的花蕾,他曾经想要揉碎它,现在只想接住它。
虞意落在仰躺在地上张开手臂的人身边,眼神古怪地打量他一眼,“你躺在这里做什么?”
而且,还哭得这样惨,只一眼便让她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怎么每次见面他都在哭,他当真是水母成了精,身体里水分太多,定期都要排一排吗?
这一次,她绝不会傻乎乎地再去给他擦眼泪了。
薛沉景颓然地放下手,嘴角垂下,略有几分委屈,“阿意,你应该跳进我怀里。”
虞意站在他几步远外,没有靠近,只转动眼眸上下打量他,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他惨白的脸上,好笑道:“你确定?看你现在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我跳进你怀里不会直接把你砸死吧?难不成你还想碰瓷我?”
薛沉景脑子里的晚霞和花蕾都被她一席话无情吹散,他撑起手臂想要坐起身来,试图证明自己并没有她说的那样柔弱。
落在另一侧的鹤师兄突然走开,被挡住的海风重新扫荡至他身前,薛沉景被狂风掀得身子晃了晃,惊惶地睁大眼睛。
虞意见状,立即跨出两步,蹲下身扶住他。
哪知她刚一碰到薛沉景,跨进他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就被他抓住手腕,用力拉拽入怀里。
薛沉景得逞地笑出声,抱住她脱力地倒回地上。
他浑身都没有多少气力了,但即便没有多少气力,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抓住她。他将身体内仅剩的气力都用在了这一双手臂上,愉快地说道:“你看,我可以接住你的。”
虞意被带得扑到他身上,环在腰间的手臂紧得如同铁钳,让她挣脱不开。
这么看来,薛沉景伤得也不是很重。
虞意已经被他搞得无可奈何,挣脱不开,便也不再挣扎,放松身子靠在他身上,指尖下意识按了按掌下饱满的肌肉轮廓。
在人念结境时,她被强迫按在这个地方大半宿,已经不知不觉养出了诚实的条件反射。
虞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还在试图与薛沉景讲道理:“你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扑我抱我?”
薛沉景胸口一片麻痒,就像她身上的雷电之气,又一次沿着指尖流窜到了他身上。
他隐忍地闷哼一声,语气同胸腔里的心跳一样雀跃,不假思索地反问,“那换你来扑我抱我?”
虞意:“???”这是什么狗一样的社交方式?难道他们就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见面吗?
“你放开我,我感觉是你才来的,所以不会走。”
这句话非但没让他松手,反倒使得环在腰上的力道收拢得更紧,虞意被迫紧贴在他身上,听着他骤然加快的鼻息,喜极而泣的呜咽,毫无预兆地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