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那一根缠着他们两人双腿的红绳并不是阻碍,而是另一种将他们紧紧绑定在一起的羁绊。
他们会因为对方而放缓脚步,也会偶尔暂停争执,可是最终他们都会做出同样的抉择,然后彼此信任地奔向胜利的远方。
直到他们终于冲破终点,在操场草坪上倒下的那一刻,听到裁判宣布“两人三足第一名为高三一班江序和陆濯”的时候。
陆濯才气喘吁吁地笑着把江序搂在怀里,说:“让你跑,也没让你跑那么快,你是真的想和一个瘸子过下半辈子?”
“你还有心思笑!”江序却只顾得上着急地从他身上爬起,一把撩开他的裤腿,等看到脚踝处明显的红肿的时候,眼泪急得都快出来了,“伤得这么严重你还不说,还要来参加什么两人三足,这个比赛就有这么重要!”
江序在赛场上是尊重陆濯的选择,可是一结束比赛,就忍不住委屈又心疼地发起了脾气。
陆濯脚踝处疼得厉害,但又不想让他担心,只能低声问道:“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凶我,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耙耳朵?”
“陆濯!”
江序就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人。
眼看他真担心得要哭了,陆濯才笑道:“那你先去医务室帮我拿瓶药油回来,我脚踝这么疼,也走不动。”
“还知道要药油,你怎么不吐几把口水,自己抹抹,把自己疼死算了呢!”
江序气得直发火,然而一边发着火,还是一边飞快地朝医务室跑了过去。
然而等着他拿着满满当当的药油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本来应该好端端地躺着陆濯的地方,不见了人影。
“陆濯人呢?”
江序着急地问着旁边一个正在捡着操场垃圾的女生。
那个女生说:“哦,刚被你们班徐一涛叫走了,还一人扛了两根冲操场的水管,可能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打扫了吧。”
操场上的那两根水管一般是清洁组用来冲跑道和看台上的脏东西的,他们前两天才冲过,怎么可能又需要打扫。
陆濯真的是打算让他下半辈子守着个残疾人过吗!
江序又气又急,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自己的背包和手机。
然而就当他在人群中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操场的广播里突然传来了一句:“下面有请高三一般的陆濯同学,来发表一下本届运动会的班级感言。”
这是每届运动会都有的必备项目,
每个班轮流派人上去,即是为了给大家加油鼓气,也是为了增加一些运动会上的班级荣誉氛围。
之前陆濯好像是给沈易说过,如果他们拿到了两人三足的第一名,就把这次发表班级感言的名额给他俩。
难道陆濯拼命想拿第一就是为了这儿?
可是也不应该啊。
陆濯这种一看就很自闭的人,别说演讲出风头了,就是和不熟的人多说几句话他都嫌烦,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江序有些迷茫不解地看向了主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