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发深了,苏宅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苏玉丝毫不知,自己随意用手一指的那间房里,此时正住着一个老妇人。这妇人正是先前与苏玉擦身而过的那个,此刻的她正满心恐惧地蜷缩在墙角处,也不知道抓她来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她已经被抓来好些时日了,每日都被困在这个黑暗逼仄的房间里,犹如一只被囚于牢笼的困兽,哪儿也去不了。除了定时会有人给她送水送食物外,再无其他举动。她知道屋外每天都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在站岗。也曾尝试过逃跑,可她那可怜的儿子被拴在了另一间房间里。每一次逃跑被发现时,儿子就要遭受一次惨无人道的毒打。那凄厉的哭喊声和棍棒落在身上的闷响,犹如一把把利刃剜着她的心。自那以后,她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她所在的这间屋里空空荡荡,徒有四壁。所有的门窗都早已被封得密不透风、严严实实,里面黑黢黢的一片,仿佛被黑暗彻底吞噬,没有一丝光亮能够透入。无论是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的白天,还是月色朦胧、繁星点点的晚上,屋内始终都是同样令人绝望压抑的黑暗场景。在屋子东边的第一间房里,被关押着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双手双脚皆被粗绳紧紧绑住。被迫一直站立着,后背靠在墙面上。赤裸的上身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棍伤,新伤叠着旧伤,有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丝丝血水,将周围的皮肤浸染得一片鲜红。青紫的瘀痕与红肿的肿块交错分布,触目惊心。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痕,犹如丑陋的蜈蚣攀爬在他的肌肤上,诉说着他所遭受的折磨。他低垂着头,似乎连抬起的力气都已丧失。身上的破烂衣衫勉强挂着,被血水和汗水粘连在伤口上,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会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发出痛苦的低吟,眼神中早已没有了生气,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麻木。在他的脚前,孤零零地躺着一个已经有些发干的馒头。突然,屋外传来一阵男子的粗声粗气的说话声,男人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如受惊的小鹿般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双脚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此刻却紧紧地盯着门口,仿佛那扇紧闭的门后藏着吃人的恶魔。过了好半晌,仍不见有人进来,他紧绷的身体这才稍稍放松了些,可那眼中的警惕却丝毫未减,仿若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再度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喉咙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在这两间屋子的中间,隔了两间空房。此刻的屋外,有四个男人负责看守。他们正围坐在关押男子的门前,一张破旧的桌上,摆满了饭菜,狼吞虎咽地大口吃着菜,以水代酒,推杯换盏,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谈笑着。以往,府里没有其他人,他们可以随意而为,大声喧哗,举止粗鲁。但今晚夫人进府,为了不引起夫人的注意,他们的动作不得不轻了许多,说话也不敢太过放肆。“真没想到苏家竟也有如此阴暗的一面。”其中一人嘟囔着。“谁知道呢,也不知这二人究竟是怎么得罪苏家了,落得这般下场。”另一人跟着附和,话语中带着几分疑惑和唏嘘。“噤声!都少说两句,今天夫人可是进了府,小心被她听到,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男人压低声音警告道。众人听闻,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是埋头吃着饭菜,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几人的谈话,被屋内的男人听的清清楚楚。他艰难地抬起头,来了这么久,这才从他们口中听到关于这个宅子住人的消息。:()行走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