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天空呈现出一种苍茫的灰白色,数以万计的军卒从巍峨城门处鱼贯而出,他们是草原儿女,身着厚重冬装,脸上带着不可抑制的兴奋。终于,他们终于能离开这赤林城。军卒们踏着坚实步伐,铠甲在寒风中闪烁着冷冽光芒,他们的呼吸在冰冷空气中化作阵阵白雾,随着步伐的节奏而起伏。骑兵们则身披斗篷,胯下战马喷着粗气,马蹄踏在坚硬雪地上,发出清脆回响,仿佛在宣告着草原王者的归来。远处高台之上,见到这一幕的诸位大人不禁站起身,他们身着皮裘,头戴毡帽,双手拢在袖中,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城门处的军卒。他们的脸庞被寒风雕刻出沧桑轮廓,眼中闪烁着异样光芒。位于先前的兴国公看到这些军卒,不禁点了点头,心中无声自语:“这呼延部军卒还算有些分寸,从城池中缴获的甲胄没有带走。”他侧过头去,悄无声息地与陆务升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朝廷已经决定放右谷蠡王离开,但城内的缴获以及盔甲要尽数留下,以免日后为祸大乾。林青坐在上首,静静看着前方。赤林城周边的风呼啸着,卷起阵阵雪花,落在军卒们的铠甲上,又瞬间融化成水珠滑落。昭示着此时此刻,世间并不平静。隔着很远,都能听到战马的嘶鸣声和士兵们低沉的交谈声,这些声音在寒风中传播,涌入在场之人的耳廓。很快,乌孙部的军卒便在赤林城外绵延成一条长龙,向着北方蜿蜒,而高台上的大人们,则继续默默地注视着他们,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而此刻呼延大托作为渐将王,一直将视线停留在那年轻身影上,他有些怕了,他怕此人出声阻止,他怕此人行不轨之事。但自打城门开启,那靖安侯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这让呼延大托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大乾军伍再一次妥协了。此等场景,在大乾三百年的生命中屡见不鲜,里应外合,不仅能攻破大乾城池,也能让草原军卒免受生死之祸。呼延大托将视线看向坐在一侧的裴云五,说实话他看不上此等人,吃里扒外,内外勾结,不论在哪里都为人所不齿,但在大乾此等人比比皆是,大概是见得多了,也就没有那般可恶了。尤其是那人此刻脸上还带着淡淡微笑,让呼延大托很是不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乾人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但不论如何,乾人如何做与他这个草原人没有关系,就算是入京为异姓王,那也与大乾朝廷没有什么关系,高高挂起罢了。对于这一点,呼延大托早就做好了准备。很快,时间一点点流逝,半日的时间眨眼而逝,从四方城门中奔出的乌孙部军卒成为四条长龙,自大乾九边赤林城起,一直向草原深处绵延。直到最后一个军卒离城,一众大人这才感觉,沉重的思绪放轻松了些。澹台长和抬头看了看天色,如今已经午时,便笑着说道:“不如我等先用饭?呼延部即可修整完毕,随时可离城,我等也好一边饮用美酒,一边观看如此盛事。”兴国公脸色一僵,心里暗骂但脸上却露出笑脸:“由澹台尚书安排,此事礼部最是拿手。”澹台长和也丝毫不示弱:“是极是极,如此雅事还是礼部来得好,旁人不懂其中关键。”他又看向陆务升:“陆大人觉得如何?”“既然澹台大人有安排,陆某悉听尊便。”澹台长和又看向坐在上首的林青:“靖安侯爷您?”“林某向来听之任之。”林青淡淡开口,此举一语双关,惹得在场诸位大人脸上都露出喜色。只要靖安军不捣乱便好!很快,一位位侍者将瓜果饭菜都端了上来,还有两大坛带着泥封的美酒,看得在场官员连连抿嘴,面露垂涎。待到泥封打开,一股香味四溢开来,沁人心脾,澹台长和笑着解释:“此乃礼部存放三十年的好酒,为的便是如此盛事,渐将王,如何?”对于这些勾当,不仅是兴国公面露怪异,就连呼延大托都有些不可置信,感慨乾人的花样他还是见得太少了,便笑着点头:“大乾之美酒,本王向往已久,待回到京城,澹台大人可要送本王几坛。”在场之人皆是一愣,随即展颜大笑,一个“回”字,就已说明呼延大托之心意。就在这时,剧烈的马蹄声自远处袭来,使得在场之人脸色一变,连忙站起身查看。如今万余靖安军就在此处,哪来的骑兵?可站起身的诸位大人随之一愣,只见奔来十余骑,为首一人身材魁梧,头戴面甲,两鬓有斑驳长发飘舞,兴国公顿时面露了然:“是平西侯来了。”“哦?平西侯不是卧病在床?”澹台长和面露诧异,眯起眼睛看向远方。“是平西侯。”陆务升肯定说道。人未至,声先到,“哈哈哈,尔等在此吃酒,也不叫上本侯!”战马停下,一道人影高高跃起,径直来到这高台之上,一股匪悍气质从其身上散发而出,正是平西侯种应安,只见他揭下面甲,露出一张苍老脸庞,眼神炯炯有神,丝毫没有大病的迹象。“哈哈哈哈,快来坐快来坐,平西侯爷来得正是时候,我等将酒菜刚刚摆上。”澹台长和笑着招呼。种应安也不客气,与众人打过招呼后径直坐下,悄无声息瞥了一眼林青,轻轻点了点头。他又回头看向那高大赤林城,问道:“如何了?军卒尽数离城了?”“只有乌孙部离城了,呼延部这才刚刚开始,毕竟十多万军卒,粮草辎重有许多。”兴国公孟术笑着说道。而种应安听后则是一愣,看向兴国公:“还有粮草?”:()武神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