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去栖梧山庄。”木成舟用惯有的温和的语气对李凤迤道。
李凤迤微一点头,长叹一口气,道:“是啊,也该去看看了。”
只是,令三人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策马赶回栖梧山庄的时候,君雪翎却不在山庄里,所有的婢女也一并消失得杳无踪影,而山庄里的那些花草不知被谁毁的一干二净,那是君雪翎视为珍宝的花草,只因那些花草能救李凤迤的命,眼下,连这些花草都被毁得如此彻底,那么,君雪翎人呢?
面对眼前这片狼藉,李凤迤的胸口猛地一痛,他还来不及做任何思考,忽地就直直倒了下去,摔进了那片残骸之中。
昔四十守陵人
送走了又一位前来看诊的大夫后,木成舟揉了揉发胀的额头。
此时,他并未戴面具,因栖梧山庄里只剩下他和荆天狱,还有个李凤迤仍昏迷不醒。
三日前,李凤迤见到那片被毁的花园之后,就毫无预兆地倒下了,至今都没有醒过来,而且一直高烧不退,看诊的大夫请来了不下十个,但都摇摇头,只开了退烧的药,可偏偏一点都喂不进去,除此之外,十位大夫都说李凤迤患有严重的心疾,怕是复发了。
心疾加高烧,原本李凤迤的内功是可以护着他的心脉的,但这一来他入骨的毒就无从抵抗,也难怪即便是高烧这种在武林人士眼里看起来根本不成问题的小病,都能缠绵那么久,再加上还有木成舟从不知晓的心疾,他束手无策回到厅内,那头荆天狱也刚好将药煎下去。
“药喝不进,内力对他也毫无用处,究竟该如何是好。”李凤迤病成这样,君雪翎失踪的事压根来不及过问,话虽如此,荆天狱和木成舟还是设法向周边的人进行了一番调查。据说大约半个月前,有人曾经见到一批黑衣人出现在栖梧山庄的附近,但当时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是突然有一天,山庄就变成这样了,这还是几天后按时送米的阿庄发现的。他发现后虽然报了官,可是衙门派人一查发现这似乎跟江湖纷争有关,也就没敢继续深入调查。所以衙门的人也就走了个程序,装装样子,不过托他们的“福”,山庄原有的痕迹也被弄得一团糟,使得木成舟和荆天狱根本不知道哪些是黑衣人留下的,哪些又是衙门的人留下的,又或者,到底有没有黑衣人来过他们也没办法知道,所以连个结论也得不出来,君雪翎到底是被劫还是被害,也一无所知。
“你还记得当初李兄闯修罗阵之时,君姑娘打算出庄寻找他的事吗?”木成舟忽地道。
“当然记得。”荆天狱点头,他知道木成舟指的是什么,便道:“我记得当时翠喜说过一句话,说她不能出庄。”
“不错。”木成舟道:“这次的事,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当日他们并未深究为何君雪翎不能出庄一事,一来木成舟和荆天狱两人足够去少林寺寻人,也无需君雪翎专程跑一趟,二来,君雪翎留在山庄里调制草药本来就事半功倍,若不是眼前发生这样的事,那句话虽然令人好奇,可也许有什么缘故,他们作为外人没必要询问,但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便能肯定这句话之后必有深意,为何君雪翎不能离庄?她有什么缘故非留在山庄不可?若是为李凤迤,也没有必要一步都不出山庄。但是他们觉得李凤迤应该知道内情,只是眼下李凤迤昏迷不醒,他们便连问的人都没有。
“这次的事要不是跟李兄的身世相关,他也不会突然发病,虽然这件事看起来已经平息,却难免对他造成了情绪上的影响,大夫不是说患有心疾的人最忌情绪大起大落吗。”木成舟又道。
“我可以理解,更何况我们才知晓他原本患有心疾,突然知晓身世,而且还如此曲折,换做是你我恐怕一时也接受不了。”荆天狱亦道。
“老和尚不是说那位公主在怀胎之时她父亲就起了杀心吗?恐怕李兄的心疾和这个有关。”木成舟想道。
两人说了片刻,又挂心起来,荆天狱起身道:“我去看着药吧。”
木成舟点头:“我去看他。”
李凤迤是在当天夜里醒过来的。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屋内一角一直点着一盏油灯,这晚由木成舟守着他,刚刚闭目养神了片刻,觉察到李凤迤的气息似是微微有些变化,便睁开眼睛去看他,也就在这时,李凤迤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半晌后,他就悠悠转醒了过来。
李凤迤睁开眼睛,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但见木成舟在,他便松了一口气,问道:“我……睡了多久?”李凤迤的嗓子哑得厉害,有气无力,这也难怪,睡了三天,没吃什么东西,连水都没怎么入口。
“三天了。”
木成舟见他勉强要起来,伸手扶了一把,又道:“你坐一会儿,我去烧一壶水,凉的不适合你喝。”
李凤迤靠在床上,嗓子又干又哑又疼,一时也懒得吭声,便点了点头。
自那件事发生以来五年过去了,他再一次觉得脑中乱成一团,昏睡时黑暗漫天盖地,他却自知还有事情没有完成,好不容易挣扎着才醒了过来,可是醒来以后,仍是处于一片混乱之中,兴许是他的心跳依然不曾恢复,又或许是他此时脑袋又热又疼的缘故。
他知道这次恐怕是心疾发作才会昏迷,但之所以一直昏睡不醒,跟高烧无关,而是跟身上的毒势发作有关,他抬手捂了捂胸口,果然这病是打出生就跟着了,就算后天修炼了如来菩提的心法,但几番受损,剧毒入骨,恐怕也撑不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