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对视一眼,梅珩安静地躺回枕头上,摇头说不碍了。梅长生靴跟后错一步,给母女俩腾出地方。这一退,无意却退到了风口处,他额带垂下的华缨被江风吹动,恰好撩缠在擦身而过的宣明珠面颈间。如蛇般的痒凉一舐而过,宣明珠没看清楚,只觉喉尖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撩弄了一下。她唬得定在那儿,凤眸带着没防备的惊讶转头。梅长生清嘉的目光微微低颔,正对上她的眼眸,“殿下莫忧,我给珩儿贴了姜片,晚上用些清粥,到明日看看能否适应。”他的面色平常,似不知方才发生的小小状况。宣明珠看见他肩膀上的那片锦带,这才恍然,应了声。看着男子彬然退出去,宣明珠指尖捻了下颈上的肌肤,心想这舱舍委实是狭窄了些。在船上的法地试探,探寻何处的蜜最为香甜。许是受不了她用那样的眼神嗔瞪他,男人浑身发硬,单手解开额带,轻轻缠系在她的眼上。“殿下,别害怕……”宣明珠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她看不见了,自然也不知道男人随即又勾手扯下发带,一头青丝瞬间靡乱地散开,丝丝缕缕落在女子脸上。他将发带覆上她的唇,绕到她长发之后系紧。最后,是他的腰带,宽大而柔软的黑鞶带绑住她两只雪腕,向上推至头顶。宣明珠在布料下的瞳孔放大,这个孟浪之人,绝不会是梅鹤庭……可男子贴在耳畔的低语,明明白白昭示着他的身份。他“明珠”、“殿下”、“醋醋”地乱叫,不停安抚着,说他不会动她,可自己却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边拼命克制,一边妄图放纵。他浑身都在战栗。隔着丝绸,便不算亵渎了吧,吻再度落下,朝圣着她的脉搏,她的目色,她的唇香。宣明珠单薄的寝衣上承着沉实的重量,身动不得,喉堵绵絮,如陷梦魇,只有感观与触觉被无限放大……她快疯了。那三条丝带,最终都湿了个透……羞耻梅长生猛地从梦中惊醒。星船摇晃,昏黄的羊角灯悬在舷壁,他支着腿从床板坐起,大口喘息,浑身的热气是从那梦里带出的,裈裤上却沾着一片粘腻的冰凉。万籁俱寂中,耳中惺惺响,一颗狂嚣的心若擂鼓。那道紧绷的身影静了片刻,甩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这样的梦,在梅鹤庭的过往岁月里数不清做过多少次,都是与她,凶猛的,凌乱的,疯糜的,比这场梦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他因有一种克制,知道她不愿再做他的妻子,所以在方才的梦里,凭着灵台最后一丝微弱的清明,并未做到最后。但那般捆缚她,隔着丝布一遍遍勾勒她的眉睫,唇舌,峰尖,像吞食上瘾的阿芙蓉般……已经足够令他羞耻。时至今日,他已经看清也接受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暗色,可唯有在这件不可言说的嗜欲面前,他永远逃脱不开那个十六岁不知所措的少年,一边羞耻,一边想要得更深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