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渊忽然心慌起来,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ldo;你那时为何不听呢?&rdo;纪含笑问,&ldo;那时我苦苦哀求,你只要听一句就好,为什么那时不听呢?&rdo;
纪渊的心沉了下去。
&ldo;你若是听了,或许他就不会死。&rdo;
纪含深深地看着纪渊,半晌,挥了挥手,身体像被抽了脊骨一般泄了劲,脸上那些耐人寻味的表情也消失了,只剩下疲惫。
&ldo;你回去吧,多余的也不用说了。&rdo;
纪渊看他这个样子,忽然心口狂跳,大脑鼓胀,像是动物天生预料到危险,浑身都紧绷起来,心底有个声音警告自己,离开吧,别再问下去了,可身体却动不了,完全不受控制一样开口。
他听到自己请求纪含说出来,哀求纪含讲明,即使心底的声音要冲破喉咙尖叫离开,可依然控制不住地求纪含告知真相。
真相,不知怎的,他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词。
这下纪含真的是用看可怜人的目光望着他了,适才还带着愤怒和嘲讽,可现在却像已经预料到纪渊会多么痛苦一般,轻轻叹了口气。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话到嘴边,居然还有些不忍心。
暗储一计执行复杂,可如今尘埃落定,三言两语就讲清楚了,不过是先皇诏命,纪含以罪臣身份潜伏北境,谢霖辅佐纪渊登基,老皇帝选中了纪渊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两只走狗,可狡兔已死,不等真相明了,不等卸磨杀驴,却是走狗自烹,飞蛾扑火。
纪渊向来聪颖,可骤闻此言,居然没有立即全明白过来,只有一双手抖得不像话。
&ldo;你与他向来交好,我实在没有想到我走之后,你居然全将错误怪在他头上,&rdo;纪含表情有些懊恼,他当时只忙着潜入北境,全没想到谢霖居然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可他心中又带着恨,继续对纪渊说道,
&ldo;即使、即使你误会了他,可他在你身边那么久,但凡你多看他两眼,都不会一门心思将他认作奸人。&rdo;
纪渊这才惶惶抬头,对上纪含的目光。
&ldo;都是……&rdo;纪渊开口,被自己的颤抖沙哑的声音惊了一下,&ldo;都是假的?都是计划?&rdo;
纪含先是轻轻点了点头,却又顿住了,很难开口似的:&ldo;有一件事不是。&rdo;
纪渊仍在麻木状态,只觉得心口很痛,带着呼吸一起绵延着难以抑制的痛。
&ldo;他嫁给你,不在计划之内。&rdo;
&ldo;谢霖唯一一次以公谋私,就是借保护你为由,嫁进王府。&rdo;
&ldo;这是他自己求的,即使是作侧妃,即使是被你欺辱,即使再没一天好日子,他都坚守在你身边。&rdo;
&ldo;你以为你爱他,他就不爱你吗?&rdo;
纪渊的世界轰然倒塌。
他想他当年那样恨谢霖,除了因为以为他人面兽心,表里不一,或许更多的是谢霖亲手摧毁了自己对初恋的美好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