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知谢霖的脾性,可他却很清楚。
谢霖若真想要功名利禄,讨好他就够了,这样以身犯险,只能是又想撇下他,瞒着他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想通这一环的刹那,纪渊只觉得怒气上涌,皮肉都被冲击得层层剥离,从前谢霖喜欢瞒着他就罢了,现在自己都成了皇帝,为什么还要瞒着他!
见谢霖没有说话,纪渊又问道:&ldo;你刚刚在看什么?&rdo;
&ldo;没什么,霖正好刚煮了绿豆汤,皇上要来一碗吗?&rdo;
如此粗劣的理由来逃避问题,也是口不择言了,纪渊心底冷哼一声,没有应声,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谢霖终于盯得无奈,说道:&ldo;没什么,只是一些信件罢了。&rdo;
&ldo;与谁的,李长席吗?你们不是天天呆在一起,还需要通信吗?&rdo;纪渊不再委婉,直接说道,&ldo;那就是李长钰了?&rdo;
虽是问句,却没有给人回答的余地,李家这两个兄弟,弟弟长钰却比哥哥长席难搞得多,纪渊查到两人有书信往来时心都凉了大半,若说谢霖有什么计划,可以将李长席糊弄过去,却万不可能瞒过李长钰。
谢霖垂下头去,一言不发,纪渊比他高了半头,这样只能看到那双单薄的眼皮宁静锤着,这是他最讨厌的表情,谢霖每每要做些什么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姿态。
怒从心起,于是他不再忍,抬手捏着谢霖的脸颊把人头抬起来。他没有控制力道,指尖都泛白,可谢霖却没有皱一下眉。
&ldo;朕不去看,你自己说。&rdo;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那双垂着的眼皮动了动,像是被捏住触角的蝴蝶。
&ldo;是。&rdo;
纪渊松了手,浑身都卸了力气,摇晃后退两步,摸了把椅子坐下。
谢霖没多说话,沉默地跪在他脚边。
&ldo;你知道那李家是什么人,你为何要这样,朕……&rdo;纪渊喉头一顿,&ldo;朕要你自己说明白。&rdo;
&ldo;臣主管殿试,李大人想多送一人进来。&rdo;
&ldo;发榜都过去好久了,现在怎么加人?&rdo;
&ldo;李大人说,他那边有办法,只叫臣听他的就好。&rdo;
&ldo;只有这些吗?&rdo;
&ldo;是。&rdo;
纪渊看着谢霖面无表情地跪在他面前,反复盘问却也只说是殿试舞弊,再也坐不下去,站起身来在室内踱步,忽地将屋角陈设的长剑抽了出来,剑尖戳在谢霖脸上。
&ldo;朕要你说明白,把全部都说明白。&rdo;纪渊耐性几乎耗尽,可谢霖仍是冷心冷性的模样,稳稳地跪在地上,就要开口,却被纪渊打断了。
&ldo;要你说的明白,是说明白你与李家交好是为了搜集证据,说明白你要以身犯险抓他们的把柄,说明白你要为朕……&rdo;纪渊眼里沁出泪来,声音都哽咽了,&ldo;你要为我,再做那些蠢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