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大事,柳母他们自然是没有意见。只是地窖和窖坑不一样,窖坑大多都是用来埋红薯种子的,也就是个一米多一点的浅坑,便是深一点至多也就是两米,直接往下挖就可以了,可这地窖不一样,不是说挖就挖,不然到时候塌方砸到人可就麻烦了。要挖地窖,还得找个熟手师傅,若是懂挖井那种,那就最好了。又是要找有手艺在身的师傅,这活儿自然就落到了二叔身上,二叔家里田多地多,整个上半年他都要忙碌,经常在外自然会认识不少人,柳群峰都习惯有什么时候就去找他二叔了。决定了要挖地窖,柳群峰见陈初阳脸上有些担忧,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又安慰了人一番。“便是到时候红薯烂了或者空了也无所谓的,这东西原本也不值钱,就是如今拿去卖了,有时候一斤一文都不到呢,能卖几个钱啊。到了明年三四月的话,或许能值一点钱,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放那么久。”柳群峰又不是第一天做生意,自然知道做生意都是要担风险的,便是看上去绝对赚钱的买卖,有时候也会赔钱,不过一点红薯罢了,赔了就赔了吧。冬日少活儿,不用出去做短工养家的人家,大多都是在家一窝就是一整天,柳家人也是如此。一天很快过去,终于躺到床上之后,陈初阳便把阿奶如今记性有些不好的事儿和柳群峰说了。“阿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正常。”柳群峰这个时候压根儿没工夫想这个。“群峰。”陈初阳还以为今日也和前几日一样,两人说些话也就睡了,可他还在说话呢,胸前的衣襟却被身边的人熟练的撩开了。想到两人也许久没有亲密过了,陈初阳一点没有犹豫就把手抱上了身边的人脖颈,那人翻身压上,他这觉暂时便睡不成了。隔日,陈初阳是在一阵马儿嘶鸣的声音里醒来的,他摩挲着身边已经有些凉了的床铺,忍不住的埋头到了枕头里。昨晚上那人就和疯了一样要了好几次,他都有些受不住了,虽说如今两人亲密的时候,他已经不会同早先那样需要咬牙忍着了,可时间长了他还是受不住。今日,是个大晴天,且瞧着天上云雾或许会一连晴上好几天。冬日里的暖阳确实是舒服,可冬日里都是些大晴天这地里的麦子就要遭殃了。麦子不像稻子只能种在水田里,这麦子也能种在旱地里,可旱地浇水困难,全靠老天爷的脸赏饭吃,若是不来几场雨雪,来年可没有麦子丰收,锅里可就没有白馒头吃了。陈初阳如今自然是不担心饿肚子,但相比过去,如今家里田地都多,若是老天爷不赏脸,这损失可就更大了。柳群峰牵着他的青骡,黑娃牵着陈初阳的小白,两人正准备出门,就瞧着陈初阳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柳群峰是真想让人多睡会儿,他阿奶瞌睡一直很好,冬日都起得晚,他娘现在身体又不舒服,自然也要多睡儿,那他夫郎自然也就不用太早起床了。陈初阳听着那人的风凉话,很想问他若是自己多睡会儿,一家人的早饭怎么办?可他还在犹豫这话该不该说,那边已经要出门的柳群峰,却将他的话堵嘴里了。“你再去睡会儿,早饭我来做就是了。我和黑娃去大水沟那里放马,一会儿就回来,我带了长绳,直接将这一大一小拴在竹林旁边的荒地上,下午去牵回来就行。”
柳家村有牛马的人家不止柳家一户,但有牛马的人家毕竟不多,大白天的牲畜放在外面,便是无人看管,倒也没人敢去偷,况且这还是柳家的牲畜,就更没人敢碰了。谁都知道柳家老二比山上财狼还凶,给他抓到偷他的骡子,非被他打死不可。陈初阳之前,听柳群峰说二叔会帮着二婶做饭扫地的时候,就觉得惊讶,可如今这种事情轮到他,他却不觉得惊讶了,只觉得有些为难。他相公,做早饭?“算了,给阿奶看到,非得骂死我。”许是有了二叔的例子,陈初阳并未觉得柳群峰做不得家务,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尽量别让阿奶找着机会骂他吧。将昨日的鸽子汤给柳母热上,陈初阳想着再给柳母炖几天的鸽子汤,再将柳群峰带回来的那根山参炖给柳母吃了,山参可补人,正好阿奶年纪也大了,阿奶也能跟着喝一碗。陈初阳在灶房忙碌的时候,柳母和阿奶也陆续的起床了。如今天冷,陈初阳早把火给她们生上了。火房挂上了肉,熏腊肉不能用明火,不然就是烧腊肉了,有时候烟雾太大,阿奶就不乐意在里面待着,反倒是直接坐在灶下烤火了。柳家灶房宽敞,灶下人挤人坐着的话,坐上五六个人都不成问题,两个人自然都坐得下,但陈初阳发现他婆婆和阿奶绝不会一起坐在灶下,便是一起在火房坐着也并不和彼此说话。陈初阳其实很能理解两人如今的别扭。阿奶往前几十年摆足了婆婆的款,一直在柳母面前耀武扬威,可如今柳母已经不是她的儿媳了,她却住在人家儿子的家里,阿奶既不能再和往日那样耍威风,又不愿同人低头,干脆的就不搭理人算了。至于柳母,她往日里对阿奶低眉顺眼百依百顺,除了因为性子,必然还因为自己身份。可如今,从身份来说她们不是婆媳了,至于性子,她都能同丈夫和离了,证明她并不是一团棉花,还是有几分脾气的。不敢反抗的丈夫都已经反抗了,昔日的婆婆,自然也就不会再害怕了,又怎么会还同往日那般上赶着去伺候讨好。这会儿,柳母在里面,阿奶就在灶下。柳母的鸽子汤热了之后,陈初阳给人端了进去,又同人说了下午炖笋吃,明早早些去买鸽子回来,或者干脆买几只活的回来,到时候要吃就方便了,只是不知道他相公会不会杀。“会,那小子自小就和个野兽似的,什么都吃,还特别喜欢野物,他连蛇肉都吃,还爱的很。”柳母这么一说,陈初阳就想到柳群峰杀黄鳝的利落劲儿,想来他剥蛇皮应该也很有一套。蛇这种东西,害怕的人还是很多的。陈初阳虽也害怕,但同黄鳝一样,做成了肉他就不怕了,他想着等到明年夏天,看看村里有没有人捉蛇,若是有的话,买两条回来炖着吃。说到吃的,陈初阳总会不自觉的脸上带笑,见他那样子,柳母就知道这又是个贪吃嘴,和他儿子一样,这两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母子两个在屋子说笑,倒是不知道阿奶在外面听着,脸都黑了。她不乐意听柳母将孙子比作野兽,也见不得陈初阳同柳母亲亲热热,可最近家里已经够乱了,她也不想再添乱让孙子为难,只能忍着性子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