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发现了王子修怀里的王夫人,还有一大片鲜红的血液。王洵脸色大变,快步上前,“娘!”王夫人已没了气息,王洵倒退了一步,不敢置信,而后反应过来,“娘,娘!”他抬头看向王子修沉寂的面色,握着王夫人的冰凉的手指颤颤发抖,最终,红着眼睛作势要冲进宫里,“我要去报仇!”王子修拉住王洵的胳膊,语气波澜无惊,“把母亲带回去。”王洵克制不住,红了的眼圈里一片明显的水光,“哥,是谁,我去杀了他!”王子修没有说话,轻轻摇了摇头。到了这个时候,王洵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洛以岚带人潜入了宫中,而他的父亲和和太子便在里面,母亲急匆匆进宫之前,让他去找到大哥,并且说了一通让他日后要听大哥的话之类,如同临终遗言的话。那时候,他不懂,一晚上的不安,在见到王夫人的尸体时,一切都崩溃了。王子修摇了摇头,“听话,把母亲带回去?”王洵忍着眼泪,“哥,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是谁杀了母亲?”“你把母亲送回去,这个仇,大哥会替母亲报!”王子修坚定地道。王洵愣愣地看着王子修,王子修却已经将王氏的尸体放到了王洵的怀里,纵身跃上了一匹马儿,身影很快消失在金陵城浓重的夜色中。王洵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咬了咬牙,带着王夫人的尸体上了马车。金陵城南门,甲胄铮铮,整齐而又快速的军靴踩在地上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南门守门的将军,今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警惕。张薄带领的军队,还没有出现在南门的门前,他便已经知道了消息,立刻着人阻拦。可惜,张薄本就不是什么好与的人,硬是带着赤麟军的精锐部队,踏至南门前。南门的守门将军,举着火把站在城门之上,看着张薄,“张将军深夜带着赤麟军往金陵而来,究竟有何企图?”张薄道,“本将军获得消息,有不明刺客混入宫中,赤麟军奉命前来护驾。”守门将军哈了一声,如同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张将军可不要乱说话,这宫里如今好好的,倒是张将军未得圣意,便这般带着赤麟军擅自进入金陵城,其心难测啊!”张薄在赤麟军中是出了名的没有耐心,能跟守门将军解释一句赤麟军奉命来护驾,已经是难得了,如今,自然没有心思应对这本就包藏祸心的守门将军,手里的长枪指向城门上的守门将军,“你让是不让?”守门将军轻蔑一笑,“不让!”他扬起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张薄,“赤麟军擅自入城,其心可诛!”张薄冷笑了一声,手里一块令牌,高高举起,“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守门将军见着张薄手里的令牌,眼睛瞪老大。张薄大声道,“魏王令在此,先帝有旨,皇城有乱,赤麟军可呈魏王令进宫护驾!”守门的将军脸色大变,几乎立刻道,“张薄,你这是要造反!”张薄不理会他,“赤麟军奉命进宫护驾,一切违抗者,斩立决!”城上城下,剑拔弩张。守门将军气得脸部的肌肉发抖,“给我放箭——”咻的一声,箭羽划破空气的声音,站在城墙上的守门将军,蓦地瞪大了双眼,而后,缓缓地倒下。南门的城门,被从里面推开,为首的,竟是原先那位去赤虎将军府搜查刑部出逃大盗的小将军。小将军大喝一声,“赤麟军护驾进城,开城门——”城门打开,张薄与小将军对视了一眼,而后,带着身后赤麟军,浩浩汤汤地进入冲入了金陵城的城门。城中侍卫巡防森严,赤麟军一进入南门,便立刻与金陵城的巡逻护卫短兵相接。但赤麟军威名在外,小小的皇城巡逻卫队,根本不是势如破竹的赤麟军的对手。不管曾存多少悲悯之心,也不论曾怀多少赤子之心,当人的逆鳞一旦被触碰,流血便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何况,这是一条王者与王者之间的博弈。而王者的脚下路,从来都是沾满了鲜血。这一夜,金陵城注定要血流成河。清宁宫,在洛以岚带人潜入皇宫之中的时候,韩士然早已带着无极阁的人,悄悄潜入了清宁宫中。任由清宁宫外已经暗潮涌动,整个皇宫成为了一张巨大的牢笼。在森严的守卫之下,太后却依旧在清宁宫中闭目养神。直到刺客入宫的声音传入了清宁宫,这位已经见识过两朝繁盛衰落的老人,方才睁开了眼睛,平静地问了一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