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以岚听着,唇角扯起一抹冷淡的笑意,“所以,王诤之是为了皇后才去做了这一笔交易。”“这个可能性最大。”君无弈道,“若是陛下登基之后,皇后出了事,王家已经再拿不出一个当女儿的皇后的。”王家的荣华富贵,也许维持不了这一代了。洛以岚轻叹了一口气,觉得心中闷得慌。君无弈抬手抚了抚她背后的长发,问道,“岚儿想要如何,无论如何,我都可以帮岚儿做到,哪怕,要了王诤之的性命。”洛以岚苦笑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了,王诤之的性命,我是要定了的,只是……”洛以岚甩了甩手中的信件,“这个东西,若是交出去,能激起几层浪花呢?”君无弈摇头道,“但凭这一份东西,并不能对王诤之造成太多实质性的伤害,哪怕这是叛国之罪,而如今,对于王诤之而言,名誉之孙,也不过如同皮外之伤罢了。虽然这封信上有王诤之的落款,甚至明确了王诤之和昆雄的交易内容,但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还与乌訾国相关,无从追查,岚儿若是想要以明面上的手段,如同对付洛渊一般去对付王诤之,大约有些难度。”洛以岚也明白这个道理,王诤之和洛渊之间,事情有极大的类似之处,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比如单单靠这信件,王诤之只要一口否认,再断了查找其余证据的线索,这事儿便极有可能不了了之。“可是……我记得,你曾说过,陛下也并不是非常满意晋国公府。”君无弈点头,但却道,“陛下不满意是一说,但却必定不会在此时对晋国公如何,即便如何,也要留到日后给君明胤。”洛以岚不免沮丧,“其实也是,还有,单单是这份东西从何处而来,若是问起来,便不好说。”他们总不能说,这是从乌訾国手中得来的东西。君无弈却道,“若真的升到明面上,这东西如何来,倒也不成什么关注点,只是,这份证据,倘若不能完全定了王诤之的罪,便会遭受反噬,西北军这场案子,大约要成为一场朝堂阴诡的操控手了。”洛以岚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别看历史上许多那种因为一纸不够全面的证据,真是只是片面之词,便可让一个如日冲天,正当权盛的大臣点头落地,但那种时候,大多是因为皇帝本身便想要了一个人的性命,那个所谓的名头,只是一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借口罢了。而目前,庆熙帝虽不想王家独自坐大,但是,却又不得不在君明胤继位之前依赖王家。而庆熙帝本身就忌惮君君无弈,又怎么可能在洛渊的事情之后,因为西北军之事而持续对付朝中重臣。想到这里,洛以岚咬牙道,“既然如此,如果升到明面上,咱们便在暗处解决便是,昆戎不就是想要借我之手再次搅乱大齐的朝堂之势么,也是,若是我真的将太子的得力助手给扳倒了,陛下转头,大概便立刻来对付你我了,届时才是真的顺了乌訾国的意。”在洛以岚说这话的时候,君无弈只微微笑着,“莫急,岚儿,或许还有别的法子。”“嗯?”洛以岚不解。君无弈只道,“暗中解决虽然也可报仇雪恨,但终究让人心气难平,岚儿想要为西北军鸣不平,我又怎么会让岚儿抱憾?”“你有什么法子么,而且,这事儿,还挺棘手呢?可比洛渊的事情棘手多了。”君无弈道,“洛渊的案子之后,愿大理寺卿因为年迈,已经递交辞呈,辞官归乡,而新上任的大理寺卿,是个特别的人物。”洛以岚并不关心政事,朝廷换了官员,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君无弈道,“这位新上任的大理寺卿,早些年曾在刑部任职,先帝末年入仕,是个刚正傲气,一丝不苟的人物,后来因办案而得罪了金陵权贵,遭受报复,最后主动请求外放,去了西南一带,却在大齐南部挣得了铁面无私的名头。”洛以岚眼前一亮,“你说的是那位孙守正,孙大人,我竟不知他竟然回到了金陵。”“正是他。”君无弈道,“此人非常认死理,当年如此,如今更是,这件事,也许无须岚儿出手,这份东西,放到了孙守正的手中,以他之力和对案件吹毛求疵的本事,未必没有回转的余地。”“他真的能行么?”“新官上任三把火,虽不是新官,但当年孙守正请求外放,便郁气南平,此时事关重大,若得孙守正接手,便是七线生机,只是时间可能需要更久,比洛渊之事更久。”“好!”洛以岚道,“十几年都过来了,本姑娘最多的便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