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弈并不隐瞒,“是。”庆熙帝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为何隐瞒不说,直到今日方才开口。”君无弈道,“证据不足,不便上报。”这话也在情理之中,但庆熙帝却感到一股巨大的威胁。他绝对相信,此事君无弈有参与的成分,如果事情的真相真的揭开的话,势必会还西北军一个公道,那么,君无弈便看坐收西北将军的敬重之意,只是他绝对不愿意见到的局面。君明胤道忽然道,“即便证据不足,但魏王叔知道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为何不报与父皇,难道,以朝廷之力,还查不出当年事情的真相么?”君无弈平静地道,“没有证据之事,便是口说无凭,扰乱视听,若是因此造成朝纲混乱,本王担不起这个责任。”君明胤一时噎住,庆熙帝想到的事情,他自己也想到了。对于这位比自己大了几岁的王叔,他历来感到敬重又害怕,忌惮又依仗,情绪难言,尤其他如今也知道,能拿到洛渊都无法从陈婉娘那儿拿的东西的洛以岚,从表面上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这种感觉很令人烦躁,即便君明胤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却依旧有些控制不住。几句话的当口,洛以岚、周承和王氏已经被太监带到了大殿之外。得了庆熙帝的应允之后,三人便一齐进入了大殿,“臣女洛以岚(周承,民妇李王氏)参加陛下。”周承的样貌了有了极大的改变,但一些旧人,尤其是朝中几个已经有五六十岁的老将,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周承,都神色激动地看着他。但是,看到周承空荡荡的左臂袖子,眸中的神色,又是震惊又是惋惜。洛渊也看到了,虽然很多年不见了,甚至那些人都埋藏在记忆的深处,但是,看到周承的这张脸,洛渊还是如同见到了魑魅鬼魂一般,瞪大了眼睛。周承冷笑道,“洛渊,你还记得我!”他容色憔悴,怒视洛渊的时候,容神便有几分可怖,章远即刻呵斥道,“大胆,陛下面前,不得放肆!”庆熙帝对当年的五虎上将,除却洛渊之外的人并不是很熟悉,但是看到周承他也不至于去怀疑此人身份的真假,“你就是周承?”周承对着庆熙帝一拱手,愤怒的视线从洛渊的身上转移开,“陛下,西北十万大军死不得其所,全拜洛渊一人所赐!”见到洛渊,周承原本的沉静,全部都维持不了,想起当年带着年幼的洛以岚逃离追杀的场景,想起冰冷的河水,想起如今自己废人一副的身体,想起大哥和兄弟们十年沉冤,心气难平,导致他脸色在愤怒之下涨红,控诉着十多年前,洛渊如何狼子野心,杀害了西北的士兵与将士,一声一声,如含泪的控诉,一幕一幕,经他出口,如在眼前,让整个大殿陷入了沉默之中,只听得到周承出离愤怒的声音。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抄家入狱为了给医仙谷减少麻烦,周承隐去了自己在医仙谷治疗的历程,如洛以岚一样,将居住在医仙谷外的一对医仙谷的药农当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待周承将自己的遭遇说完,王氏也代替李重阳认下当年的罪行,并拿出部分李重阳和洛渊往来的书信,虽然书信的重要程度没有陈婉娘手中的那一份让洛渊的罪名得以落实,但是,有了王氏的承认和王氏对李重阳和洛渊少时关系的解说,让实证的说服力得到了加强,尤其,陈婉娘还控诉洛渊杀害李重阳的事实。到了这个地步,洛渊早已无可辩解,颓然跪在大殿之上。即便君明胤那边的臣子想要为洛渊做一些补救,但是,谋害将士,造成十万西北军枉死,欺君犯上这样的罪名,哪一条不是死罪?便是有丹书铁券,免死金牌都未必能救得了洛渊的命。为了一时的利益,他们还犯不上为洛渊说话而落人口实。而人证物证具在,洛渊也不可能再翻盘了。但是,他如何甘心呢,洛以岚回到金陵这么久,甚至暗中在调查这件事,他甚至一无所知。从李重阳的死,到找到王氏,再从陈婉娘的手上拿到证据,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洛以岚,而洛以岚在他的面前,始终也非常沉得住气,甚至,还能和他笑颜相对,对他尊敬有加。他甚至不知道,洛以岚何以知道自己和陈婉娘之间的联系。这是多么大的忍耐力,才能做得到?想到这里,洛渊不由得心中一震。当初从南方传回来洛以岚的消息,难道也是经由洛以岚布置的么?面对洛渊震惊的神色,洛以岚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始终眸色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