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今太后同样出身晋国公府,乃现晋国公的姑姑,同样也是当今皇后的姑姑。这是一位已经历经两朝,甚至可能历经三朝的皇太后,如今也不过年过六旬,但她在先帝还在世时,便幽居清宁宫,鲜少出宫门,尤其是先帝晚年时,她已不问前朝后宫之事。先帝薨逝时,魏王在军中尚未回来,先帝留下的几个儿子,多不成气候,朝中一时有些混乱,还是太后终于从清宁宫中出来,主持大局,将当今推上了皇位。她虽不是当今的亲母,年纪也不过比当今多了十二三岁的年纪,与当今的感情却依旧非常好,因此,庆熙帝下朝之后,经常也还会去清宁宫问安。这天,庆熙帝下朝之后,照例去清宁宫问安。“皇帝的朝事都处理完了?今日这么有空来清宁宫?”太后问道。“朝事自是要处理,但是过来给母后问安,也是必不可少之事。”庆熙帝道。太后点了点头,“皇帝有心了。”庆熙帝先喝了一口热茶之后,才问道,“母后身体如何了?前些天气转凉,宫人说母后也染了些风寒。”太后不在意地笑道,“不碍事,本宫年纪大了,天气转变便容易生病,也不是什么大事。”“虽说如此,也该小心一些。”两人相视闲话家常一般,有一句没一句得说着。最后,太后道,“如今,魏王回金陵也有些日子了,他的封地到底在外地,长期留在金陵,也不是个事,皇帝意下如何。”庆熙帝微微皱眉道,“如今北方战事情刚刚落定,大齐既已和狄国修好,这十几年内,便不会有大战发生,只是,狄国毕竟是游牧民族,秋冬之后,南下窃掠之事依旧不会断,北方依旧需要固守,如今已经开春,朕正和朝中重臣商议,着几员大将过去,与原先边防将士一道固边。”太后对此并不多置喙,点点头道,“皇帝自个儿安排好便好,往年魏王一直在北地戍边,本宫虽常年在深宫,却也知晓,主将长期驻守一地不见得是什么好事的道理。”庆熙帝点点头,“这些年,魏王一直在北地,顺州的魏王府邸却始终未曾有人入驻,已经年久失修,开年之后已经在修筑,今年秋季之后,大约便可住人,届时,朕自会下旨,让魏王前往顺州。”太后点了点头,道,“也好,修一修也是好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本宫不得不提醒皇帝,魏王如今也有些年纪了,往年在边疆,这婚姻大事,也暂时不好解决,既然如今人已经回金陵,今年秋后也要去封地,总不能府中连一个王妃也没有。”“母后说的是,这件事,朕也在考虑中。”庆熙帝沉声道,“不知母后可还记得洛闻家的那女儿?”太后凝眉细想了一下,“赤虎将军洛闻?”庆熙帝点头。太后眉头渐渐舒展开,道,“本宫倒是有一些印象,那丫头小时候被抱进宫中,小小年纪便有一股机灵劲,不认生,不怯场,性子很是安静,却隐约有大家闺秀之像,先行太皇太后便非常喜欢她……本宫想起来了,当时太皇太后还曾下过懿旨,为她和太子定下了婚约……只不过如今……她怎么了?”庆熙帝道,“魏王对她,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哦?”太后眉头微扬,“本宫倒是记得皇后曾提及,前段时间,那丫头被洛渊找回来了,怎么会和魏王有关系?”庆熙帝将洛以岚曾经于危急之中救过君无弈的消息说了一遍,而后道,“母后大概还不知道,前几日,金陵城中发生了一件事儿,花神节的第二日,魏王便将百花山庄所有的莲瓣兰送到了洛以岚的院中。”太后一愣,而后轻轻笑了一声,“魏王打小便是个性子冷淡的人,倒未曾听说过他对谁如此上心,这位洛家小姐,倒是让他破例。”庆熙帝摇头失笑,“朕也未曾想过,这十四弟,竟也是如此性情中人。”“若是魏王对这位洛小姐……”太后凝思道,“只是本宫却不太了解她。”庆熙帝叹了一口气,道,“自从洛闻阵亡之后,西北无帅,剩下的那群蛮民之兵,谁也控制不住,朝中多次派兵遣将去西北交接,却无人能真正控制西北,西北这些年,可谓是朝廷的一块心病,洛闻的女儿回来了,朕曾也想过,她若是还与太子在一处,固然能让朝廷拿下西北的军心,但她身后却又无母族支援太子,终比不上洛渊之女,但以她的身份,也不适合做侧妃,怕是更会引起西北不满。”“皇帝的意思是,将她指给魏王?”太后问道。庆熙帝点点头,“朕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但她虽无母族支撑,却有安稳西北军心之用,倘若赐给魏王,朕却又担心,魏王本在北地威望过盛,如今却又牵连西北,怕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