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
一旁絮絮叨叨数落自己的母亲,拳脚相向的父亲,毫不反抗的自己。
每一个事实都让钱汀更加感觉疲惫。
被扯着头发扔进屋里,钱汀就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闭上眼,想要好好睡一觉。
五个小时前,余笑带着那名玩家走进酒吧,喝酒聊天,欢歌放纵,好不自由。
“你们是玩家?”男人问。
余笑勾唇,“不然?大半夜出来乱逛的闲散人员?”
“你队友脑子好像……”男人点点自己的太阳穴。
余笑把没喝完的酒倒进他杯中,收敛些笑意,或提醒或威胁道:“谨言慎行。”
“游戏会把人折磨成另一副样子,她只是还没有找到自己。”
“是啊。”男人举起酒杯和她相碰。
老玩家在这方面总是很有话聊,人分明活着,却日日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
过得久了,都忘了自己答应玩游戏的初衷了。
许是喝多了,余笑摸着杯壁含笑骂道:“破游戏,老子当初只是想好好活一次。”
但当真正活过来,随心所欲,嬉笑怒骂,因为喜欢而不是工作和人上床,悠闲的喝着下午茶,认识一堆傻逼朋友,谁又想真的去死呢。
于是苦苦挣扎在这片死海里。
和认识许久的朋友难以吐露的事,在这里好像变得轻而易举。
在一片片昏暗的灯光中,在醉酒和淫乱的氛围衬托下,余笑对着一个刚认识的男人说:“我有时候觉得女人很贱,在男人追逐名利的时候,她们抱着那丁点爱意就能生存。”
“她们擅长歌颂爱情,擅长用男人的语言去感动自己。”
在如此难堪的叙述下,余笑努力将自己排除在外,她说女人,而不是我。
那也许是一块非常重要的遮羞布。
余笑眼睛满含笑意睨着男人,“我曾经爱过一个男人,那时候我14岁,那时候,我甘愿做妓女去养他。”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男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们喜欢上一个女人,也和女人没什么区别。”
男人听不太明白这句话。
余笑笑着解释,眉眼间真真是风情万种,“男人不总说陷入爱情的女人就像白痴一样吗?男人也一样像是白痴,所有的正常、冷漠和权衡,都只是因为他不爱你。”
“就是这么简单,可是总有很多人不理解,给自己找理由,给别人找理由,他们缺乏承认自己没有被爱的勇气。”
“把爱情放上秤,掂个几斤几两出来,有些人才算满意。”
“哎呀,不要总想着闯关嘛,偶尔也放松一下。”
男人犹豫片刻道:“说不出口的都是放不下的,你既然能说出来,就证明你已经走出来了。”
听着他反复斟酌出的话语,余笑尽量忍住不笑,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
“后来呢?”
“嗯?”
“你养他,后来呢?”
余笑嗤笑一声,“这不一样都很八卦嘛,男人女人的,哪有那么多分别,后来啊,我跑了啊,那种窝囊男人,要皮囊没皮囊,要气质没气质,全凭着一张嘴哄的人心甘情愿为他做事,他凭什么?凭他大腹便便?凭他肠子长脑子里了?”
话题扯到天边又被余笑扯回来,说要放松最终还是离不开游戏,两人扯了几个来回发现情报几近于无。
余笑满脸无辜,男人也满脸无辜。
“唉。”余笑叹口气,别开视线,“你看那俩,真把地上当床了,万一有什么蛇虫鼠蚁的,多脏啊。”
男人视线一扫,“那是三个人。”
“……啊,”余笑迟钝道:“真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