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张决明皱着眉头,侧过脸咳了几声。“大人。”黑桃没忍住,还是多了嘴,“您得注意身体呀”“我没事。”张决明被淋湿的后背靠在墙上。吉首,属湘西,是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的地级行政区首府。周怿的魂魄在长生铃里,传给周启尊的照片一定是假的。张决明自三天前从黑桃嘴里知道这事,心就揪得生疼。他才刚发现龙涎珠的事和湘西赶尸人以及龙族有关,对方这就故意引周启尊去吉首了。——这分明是圈套。是算计好的火坑。“决明,我们先去吗?”周怿问,“还是在路上跟着我哥?”“我会买票,我们和周启尊一起去。”张决明说,“我担心路上再出什么变故。”周怿顿了顿:“嗯,这样做稳妥。”周怿:“但我们同行,我哥一定会更怀疑你的。如果以后他知道了真相”“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张决明摸了把黑桃的猫头,惹黑桃“喵”了一声。对方步步紧逼,张决明已经搏手无策。这个火圈,他们是必须跳了。作者有话说:晚八点二更。厚颜求海星,么么哒。编花篓子臭矫情周启尊收拾了个背包当行李,他这趟是出远门,可包却瘪囊囊的,眼瞅就没装什么东西。“该不会真的只带了几条裤衩吧?”白雨星来给周启尊送饭,拎他的背包转圈儿瞧。周启尊无奈地看白雨星:“是啊,怎么了?”“你这不行。”白雨星这块大憨皮还上劲儿了,立时苦口婆心地说,“你以为南方开春儿暖和?湖南那片儿特爱下雨,有时候一连半个月见不着太阳,阴冷阴冷的,你得带上厚衣服。”白雨星:“还有雨伞,伞没带吧?”“”周启尊叹了口气,转身去柜子里翻雨伞,“衣服带了,打的压缩包,不占地方,雨伞我这就放包里。”他说着找到雨伞,当着白雨星的面儿塞进了背包:“行了吧?别絮叨了,求你,头疼。”白雨星眨巴两下眼皮:“我怎么觉得你学老实了?”要是搁往常,周启尊八成不会这么听话,不但嘴上要抱怨,说不准还能不吃好赖地戗他一跟头,让他滚家搂媳妇去,别瞎操心。自从江流没了以后,周启尊似乎真的有些像个人了“你怎么那么烦人?”周启尊皱巴着脸,从窗台上拿来风干好的粘土兔子,已经打好了包装。——之前的订单,总算是做好了。他将东西递给白雨星:“照着单子上的地址,帮我寄出去。”白雨星接过来:“你这段时间就接了这么一单,不够塞牙缝的你去吉首有钱吗?要不我给你拿点儿?你嫂子今天还说”“哥,差不多得了。”周启尊不耐烦地皱眉,从兜里摸出根烟点上,吐一口白雾说,“我爸的棺材本还剩点渣滓,等渣滓也没了,我再吃你的。”“”白雨星无话可说,最后终于被烟给呛走了。白雨星走人,周启尊才得了消停,他抽完一根烟,掐掉烟头,转身去枕头底下找出了家传的那枚血玉扳指。说起周运恒的棺材本儿,留给周启尊的钱不少,但基本全败败光了,也就剩这枚血玉扳指,还是囫囵个儿的。周启尊擎起它看了看。他隔三岔五就习惯拿来看看。这次去吉首是为了周怿,他就更想拿来看看,不仅看看,这玩意他还要带着去。“爸,妈,要是你们在天有灵魂儿肯定是有吧。”周启尊啧了声,“搁年前,我还不信有鬼魂呢。”“反正,你们要是牵挂着小怿还没投胎,就想办法保佑保佑她吧。”周启尊说。这实在不像他能说的话,尤其是对着一枚扳指说。忒傻冒了。说完周启尊愣了会儿,给扳指揣进兜里。这一揣,不小心手滑,差点给扳指揣掉地。周启尊呼出口气,又掏了根烟抽,直到这回点火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手指居然在抖。说到底,他面子撑得稳当,实际上却紧张得厉害。比和敌人刚枪,生死一线那秒还紧张。这份紧张像把卷了刃的大铡刀,正咔嚓咔嚓剁他的五脏六腑。八年,周启尊是只扑空的熊瞎子,被命运耍得团团转,却始终不辞辛劳,去抓那一点点希望,或者绝望。这一次,这一次周启尊想想,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他胃疼,浑身都疼。“喵——”周启尊叼着烟,按住胃,顺着猫叫声转头,瞅见姑娘蹲在床头柜上,那拉长脖颈的优雅姿态,宛如一只正襟危坐的猫中贵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