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间怎就如此天差地别,短短两个月贺玥就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寡妇变得什么都有了。
和县令夫人成了推心置腹的好友,银钱不缺,无忧无虑,甚至连云城来的贵人都把心落在了她身上,非她不可!
李小书掩盖好心绪,再次抬眸就很是腼腆无措的模样,她从小到大苦过来,旁的不行,装可怜无辜是一流,“是我,贺夫人。我无处可去,是夫人救我,收留了我,我无以为报,央着和夫人签下了死契,现在我是夫人的贴身婢女。”
她暗地里将目光停驻在贺玥的面上,是因为这张脸吗?真是美,玉面靡妍,似临光而扬着身姿的牡丹。
贺玥震惊于李小书对自己下的狠手,死契,那就得去官衙里定下贱籍了,她不再开口,她和李小书在李家村时本就没有太多的交集,问多了不好。
……
前院里,宁如颂坐在上首,姿仪散漫,冷沉的眉目比以往慈和了些,威压也没那么深重了,起码能让人喘口气。
白回显回禀政务时明显察觉到了太子殿下的心情很好,他说完正事后,奉承的笑着,“太子殿下瞧着可是好事将近,想必东宫要迎来第一位住进去的丽人了。”
他没有三年后会识眼色,宁如颂纠正白回显的话,睨他一眼,嗓音淡然,“是唯一一位女主子。”
白回显瞬急跪在地上,磕一个头,“是微臣说错了话,冲撞了未来的太子妃!”
“鸳鸯蛊好用吗?”宁如颂没唤白回显起身,转而问起了一个在他意料之外的问题。
白回显被骇的不敢动弹,因着姿势的缘故声音沉闷,他不知道太子是什么时候知晓鸳鸯蛊的事,他毛骨悚然,只觉得身边都是太子的眼线,“好用,微臣的夫人已经大好!”
宁如颂本不想管,可是上一世玥玥因为夏素灵之死而悲恸的场景仿若还在眼前,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插手,鸳鸯蛊被白回显下到夏素灵身上也有他的暗暗推动。
“起吧。”宁如颂声音浅淡,叫白回显愈发的惶恐,聪明人总是多想,他认为这是一次太子殿下对他的警告,告诉他,他做任何事都逃不过太子埋在他身边的探子!
等时辰缓缓过去,宁如颂去接贺玥回李家村,临走前,给白回显留下一句话,“你的算计不错,你夫人和贺姑娘交情越深,你以后的仕途也会更顺些。”
白回显在太子离去后,失了气力,一个打滑跌在了地上,喃喃道,“太子当真只有十九的年纪吗?为何如此可怕!”
他所有的心计就似一张白纸一样被太子看的明明白白,默不作声地把他拎在手里瞧他扑腾着。
宁如颂重生番外(11)
回村的途中贺玥一字未语,脑海里都是夏素灵用好似尘埃落定的语气同她说的话,“玥玥,我不瞒你,何公子手里握着的权势比你想的深太多,你…你还是准备绣个腰封或者香囊吧。”
手里拿着夏素灵塞给她的两本绣样,她粗略的翻看了下,一本都是些喜气的样式,鸳鸯、百花团纹等,另一本是鹤、竹子等男子惯用的样式。
贺玥紧低着脑袋,整个人都快团成了一小团,从宁如颂的角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抿着的唇,玥玥现今是爱俏的,涂了淡淡的口脂,红润玉泽。
两人之间近在咫尺,他的心被浸在暖泉水中,正咕噜难耐地往外冒着泡,恨不得把面前的玥玥揽进怀里,对她诉说他深到诡谲的情爱,她只要在他面前,他所有的缜密都是虚浮的妄谈。
可是不能,宁如颂告诫自己,要慢慢来,不要吓到玥玥。
宁如颂抬手放在一旁的锦盒递到她眼前,打开来是一个白玉缠丝牡丹簪子,轻着语调,“贺姑娘,这是我的心意,有情人之间互赠礼物乃是约定成俗的事,至于地契我六天内定会奉上。”
贺玥的侥幸彻底摔了个稀碎,得咧!她听出了宁如颂言语中胜券在握的意味,自个怎么就在那时候犯了一个这么大的蠢!
在她绞尽脑汁时候,锦盒已经轻放在了她膝上,宁如颂接下去的话让贺玥更加怀疑他是不是能读心,真是有股邪乎劲!
“贺姑娘如果要拿你不会梳发髻的理由拒绝了这簪子。”宁如颂嗓音泛着空濛,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那我会多送贺姑娘两个婢女。”
……
五天后,贺玥在方大娘家中绣花,和方大娘女儿一同坐在床榻边,床上放着装绣线的篮筐,方大娘搬了一个小凳坐在她们对面。
贺玥应了夏素灵要绣出一幅能回礼的绣品,可她半点基础都没,自己照着绣样绣出来的总是歪七倒八。
四日前,方大娘女儿给她送饭时瞧见了她的大作,“贺夫人,您是生手,得先叫人给你描样,才更好上手些,恰好我家中最近在绣衣裳,你到我家中来,我叫我娘给你描样,她的手艺在村里可是排前头的!”
“成了!”贺玥举着绣棚,柳叶眼里漾着笑意。
方大娘把手上的活放下,接过贺玥的绣棚仔细看看,怀着松了口气的欣慰,笑地褶子都堆积在眼角,“这朵荷花可以看出型儿了,成个帕子不成问题!”
她又瞄了眼搁在贺玥另一旁的绣棚,摇摇头,“这鸳鸯还是不行,跟对胖鸭子似的。”
要不说贺夫人是金贵的命,再好的描样在她手里过一道也能绣出个四不像来,四天的时间,方大娘手上的衣裳都快绣好了,她才勉强绣出个能看的荷花。
贺玥心态很好,弯着眉眼将两个圆形绣棚给叠放好,“胖鸭子多有福气,圆滚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