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成的理由摆在贺玥面前,她哪有不接的道理,泪立即就流了下来,掩面而泣,认下了马大娘的说法,“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顺着没人的山路走,一刻也不敢停……”
剩下的话不用说的太全,大娘们自然会在心里补齐全。
唯一没讲过话的另一个大娘半是怜悯半是暗藏幸灾乐祸的开口,“倒是个可怜的,相公没了,就是依靠没了,你以后靠什么活呀?”
贺玥垂头不语,将一个无限悲苦的寡妇扮演的很好,实际上突逢大变,她本就处于崩溃中。
这下好了,不用去考虑挂不挂科的问题了,先考虑怎么样让自己生存下来,人别挂了就成!
天已然大亮,将李家村的全貌给显出来,西边的一座宅子和这里格格不入,紧闭的高耸朱门隔绝来往路人窥探的目光。
做小厮打扮的张侍卫禀告道,“殿下,您描述的那个姑娘找着了!”
跟凭空冒出来一般,寻不到以往半点的痕迹,瘆得慌。
宁如颂手抚着腕间香灰珠,笑了,半垂的眼眸含着深重的喜意,言语中好似终于放下了什么无形的压抑,“原来不是虚梦一场。”
宁如颂重生番外(2)
贺玥暂时在马大娘家住了下来,谁的心善都有一个度,马大娘有基本的为人良知,但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她做一个大度的善人。
初见贺玥时,她穿得单薄,马大娘毫无阻碍地看到了她腕间的琉璃手串,由同等大小的蓝色琉璃珠串成,就是她这浅薄的农妇也明白这手串定是价值不菲!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贺姑娘还有最后翻身的本!
农家的饭也就两道有些蔫吧的素菜,伴着豆菽饭吃,各种粗糙的杂豆口感很怪异,贺玥不挑剔地吃着,现在有吃的就不错了。
吃好后,她动作麻利的将碗筷收拾好,蹲在灶间的水盆前洗着碗,很是勤快。
“贺姑娘瞧着也是吃过苦头的人,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人。”马大娘站在灶间门口,语气很惊奇。
“我父母早亡,族里虽然养着我,但是也没派什么丫鬟伺候我。”贺玥将洗好的碗叠好,起身放置在灶台里侧的篮筐里,语气又蓦然哀婉起来,“后来嫁给我相公,本以为会苦尽甘来,没想到我就没有享福的命。”
贺玥苦中作乐的腹诽道,要是能回去,又多了一个兼职的路,一个群演她还是能当当的。
灶间的位置不好,又只有一扇小窗,光线有些弱,贺玥头发用青色的布拢合起,脖颈洁白的晃人,马大娘想,人美,肉皮也白净细嫩,无一处不扎眼,要是她想,只要去县上那些公子面前一站,以后哪还有什么苦头可吃?
马大娘心里讽刺自己,一个泡在苦水半辈子的人倒是怜悯起旁人来了,于是打直腰板,口吻强硬起来,“贺姑娘,我家那口子和我儿子快要从县上回来了,实在是没空屋子。”
“再说,只单单我一个老婆子在家还好,他们回来后,若是你还在我家的话,村里就要传风言风语了。”马大娘面上一派装出来的不忍,走到贺玥面前持起她的手,话头一转“你再怎么样也是富贵出身,应当还是有些家底的吧?”
马大娘手上力气加大,贺玥微蹙眉后退,得嘞,该来还得来,天底下就没白食。
“贺姑娘,这几天,我供着你吃供着你穿,我家里头也不富足。”马大娘语气急不可耐,“你说大娘我挟恩图报也成,可撒出去的钱,总得收回来,不然我家那口子回来定是要骂我败家的!”
终于图穷匕见,这几天贺玥怎么可能没注意到马大娘的目光一直在她手腕上打转,这琉璃手串在现代便宜的很,可在古代就是她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可在人不生地不熟的异世,贺玥半点依靠都没,有些亏还得吃,别人得了自己想要的利,才不会剑走偏锋的起黑心。
贺玥眼神真切,回握马大娘的手,极力让自己的话听着没那么现代,“大娘这是什么话?!我哪是那种忘恩之辈!”
她松开马大娘的手,将藏在袖子里琉璃手串捋下来,放在掌心,往马大娘眼前递了递,眼神真挚,言语恳切,“这是我唯一剩下的,打算寻个当铺当了,等得了银钱后,就立马加倍还清这些天大娘贴在我身上的钱!”
蓝色琉璃很透亮耀眼,马大娘忍不住伸手欲触碰手串,贺玥好似恰好的收回手,将手串给戴回去,用袖子给掩好。
马大娘讪讪的笑了笑,后想着即将到手的钱又心花怒放,这贺姑娘就是有眼力界!
“成!”马大娘又恢复了往常的和善,不见方才的咄咄逼人,“找当铺的事,大娘来打听,定不会叫你吃亏!”
……
贺玥和马大娘站在何府的高大朱门前,门前两侧坐落着威武的狮子门当,匾额上刻着‘何府’二字。
“大娘,不该是去县上寻当铺吗?来这何府作甚?”贺玥问马大娘。
马大娘面带得意地说道,“我可是打听了很久,这新来李家村的何公子最喜欢搜罗这些精贵的物件,只要他真正看上眼的,千金也愿意。”
“况且就在村子里,不用等牛车,牛车多贵,一次两个铜板呢!”马大娘大踏几步,用门环叩门。
“当啷当啷!当啷当啷!”
很快门就开了,天知道张侍卫在门后等了多久,才等到这敲门声!
“何人,到何府有何事?”张侍卫对着二人问道,视线停在贺玥身上,饶是他在宫中见多了姿容不凡的宫妃,这会也不禁愣怔了下,霞姿月韵,就算半点装饰都无,也有着说不尽的清灵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