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颂身子往后仰了些许,灯烛映着他的深沉渊重,也照出他的惘然怅寥。
“对皇后身子绝无危害吗?”片刻后宁如颂发问。
差熠忙以性命做保,“绝无问题!”
宁如颂摆手,张侍卫心领神会的将差熠带出书房,秘密关押起来。
安神药是宁如颂找太医特地配的,药性极强,他此时心绪勉强维持在平稳状态,阖目以手敷面,半晌才出声,“段家和皇后以往的事以后不必再探查,发出暗令,阖宫上下不许再提到段家,那段家婢更是要重重敲打,不得有一丝意外。”
“永柔和段瓒的婚事全权交给太后来办,给朕带一句话同太后。”宁如颂放下手,从容平和的说道,“朕可以容许她对一个末等御女种种不守规矩的偏爱,可她这一回也不许以病搪塞朕。”
宁如颂当初只是降了何御女的位份,而没有要她命的原因就是如此,她实在是牵制何太后的好物件,趁手的很。
小关子弯腰行礼,不敢含糊,“是,陛下!奴才定不会让一个‘段’字传进皇后娘娘耳中!”
‘段’字从此以后在宫中就成为了宫人不可说的禁忌。
……
宁如颂这几日都睡的不安稳,骤然间腹部传来一阵阵剧烈的阵痛,他忙起身,煞白着脸,将睡在一旁的贺玥唤醒,“玥玥,醒醒!你怕是要生了!”
一面焦急的唤她,一面摇着一旁金铃将宫人唤进来,冲着连忙掀开二重帘赶来的宫人高声道,“皇后要生了,去唤太医和接生嬷嬷!”
贺玥醒来时就见到宁如颂惶恐的神色,他扶着贺玥坐起身子,自己却在疼地打颤,额前的发湿了一缕又一缕,温着嗓音,“玥玥你应当快生了,莫要慌张,太医和接生嬷嬷马上就到。”
贺玥靠在他臂弯间,握起他的手,触及到黏腻的冷汗,“持珏,你也莫要紧张。”
算算时日,皇后也确实到了临产期,太医和接生嬷嬷这几日一直都随时候着,宫人寻的快极了。
楼太医一把脉,神情还算尚好,“快了,现在是晨间,娘娘可先用些汤食,积攒一些气力。”
“娘娘走些路,等会更好使劲。”接生嬷嬷已经将临近的一个阁间给收拾好用了作产房,然后扶着皇后慢慢走过去,看向还欲跟随的帝王,“陛下请止步,古有龙气冲撞之说,娘娘生产时,陛下在产房外即可,定会庇佑娘娘平安诞下龙嗣!”
接生嬷嬷极为相信神鬼之说,害怕极了皇后娘娘这一胎出什么差池,于是也大着胆子制止宁如颂。
这可是是陛下唯一的子嗣,还是中宫嫡出,只要是皇子定是板上钉钉的太子,接生嬷嬷都不敢想万一出事,她会得一个什么下场,不仅是她,还有太医和在场的所有宫人都难逃一死!
“好。”宁如颂僵在原地,看着产房的门合上,身子都麻了半边,穿着单薄的里衣,连外裳都未披,长发有些凌乱,整个人呈现出十分的焦虑恐然,看着几要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