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坐在一旁学习记账的李小书闻言细细的想了想,很是实诚的直言,“大抵要二十年吧。”
李小书手夸张的分开,面带艳羡,“刘氏铺子好大,是三家门面打通合起来的。”
本就是一时意动的妄想,贺玥也不气馁,反而逗弄李小书,音色隐着兴味,“哪需要二十年,你知不知道你签的短契,实际上是卖身契!”
她整个身子侧过去,夏季的衣裙轻薄,袖子被挂到椅子扶手处,她也懒得整理,露出纤细合度的胳膊,肌肤白洁的似冬季的新雪。
用扇柄轻轻拍了拍李小书的肩膀,恐吓她,“闽县刘氏铺子那个掌柜家的二公子看上了你,我正盘算着把你卖给他,卖个好价钱。”
李小书夸张的哎呀一声,努力将眉往中间蹙起,摆出一副苦相,“贺老板不要卖了奴家,奴家……奴家是良家女子,断断不会屈服!”
贺老板最近爱看话本子,得空的时候也念给她听,让她在闲暇时增加了很多趣味。
原来话本子这么有意思,李小书心里想,若是将来有机会,一定要识字!
“哈哈哈!”贺玥笑的肩膀耸动,色如春华繁灿,“话本子还是很有用的嘛,李小书你都不闷了。”
她缓了一会儿,用手指揩去笑出来的泪水。
“换你来,换你来问我。”贺玥坐起身子,兴致浓厚,摇着扇子催促李小书。
李小书把账本放到石凳上,站起身子叉着腰,模仿着纨绔恶少的做派,无师自通的换了一个剧节。
她对着贺玥压低声线,“本少爷今日就看中了你,贺老板你从是不从?”
“如若从了本少爷,绫罗绸缎,富贵荣华,不在话下!”李小书昂着头,“如若不从,本少爷就要强夺你入府,到时候明面上可就不好看了!”
贺玥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潋滟惑人,用扇子遮住半边脸,“奴家惜命,奴家从,还望公子怜惜。”
李小书泄了气,蔫吧的说道,“贺老板,你怎么不按话本来。”
贺玥放下扇子,哄她,“再来一次,这回我定宁死不屈。”
于是李小书又叉腰昂头……
“玥玥。”宁如颂嗓音清越,将贺玥从回忆里给拉了出来。
贺玥抬眸,目光迁延在他英挺雍俊的面上,语气还有些恍惚,“只是想到了一些旧事。”
宁如颂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契书上的‘闽县’二字上,抿唇淡笑,“故地旧人总是牵扯人的心肠。”
“这刘国公送的礼当真不错,玥玥就收着吧,也安了刘国公的心。”宁如颂神色和煦,他温和的注视着贺玥秀毓娉婷的面容,并没有将故地旧人的话给延伸出去。
由爱生怖,他并不想因为以往那些该掩埋的记忆扰乱现今的平和。
闽县对宁如颂而言是一个极好又极坏的地界,他初遇贺玥,于是情欲翻滚,心窍被迷,足以焚海的烈焰摧枯拉朽的将他围困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