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没有这样的副作用,宁如颂得到它时,便能下定决心用它,他想看到贺玥同以前一样康健的模样,即使让他付出代价,也算不得什么。
可是这样的副作用,将一切都变得恶劣婉转起来。
他的所有动机都在这样的副作用面前变了调,他不可能没有动心过,可假的终归是假的,宁如颂将这句话同自己说上千百遍。
如果玥玥能治好就好,他一拖再拖,玥玥的身子依旧如断线的风筝,往不可控的方向一意孤行。
他一思再思,一问再问,宁如颂你究竟图的到底是什么?
是否戴着冠冕堂皇的借口,说着一切为了她的身子着想,他是无可奈何之下的举动,他是全然无辜的。
这样的话说出来,听到的每一个人都不会相信,宁如颂自己都分辨不清。
“能否将副作用去掉?”他艰难苦涩的将这句话从喉间吐露出来,雍隽的面上是连小关子都可以看出来的忧愁苦疼。
何必呢?明明一个蛊虫就能将现存的所有烦恼一扫而清。
他可以得到一个爱着他的、康健的妻子,从此苦恼全消。
宁如颂在不该理智的时候太过理智,他明白一切都不可控。
被白回显一同奉上的蛊师差熠摇摇头,用古怪的腔调、奇异的语顺说着大云朝的官话,手里还一同笔划着,“不可的,其实鸳鸯蛊被创造出来,现在的副作用才是曾经第一任蛊师真正想要的,因为同生共死的效果过于惊人,才会被后面的蛊师所追捧,将主副作用给胡乱颠倒。”
用还是不用?
宁如颂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今一般踌躇不决。
“让朕再想一想。”宁如颂重复说着这句话,“让朕好好想一想。”
心甘情愿(上)
贺玥睡的迷惘,睁眼时隐隐约约看见幔帐并未合拢,床沿坐着一个略显孤寂的身影,她眨眨眼,看的更清楚了些。
是宁如颂,他垂着头,不知坐了多久。
“玥玥,我学不会大度。”宁如颂明明还未抬头,却知道贺玥已经清醒过来。
贺玥没有思考,她还处在混沌中,她微侧身,墨发遮住她的半边脸颊,精致的下颌消瘦伶仃,她听见自己说,“那便不学。”
学不会的,何必做假把式。
“不学。”宁如颂点点头,抬眸,手攥着贺玥露在锦被外的手腕,嗓音静然诡谲,“玥玥,我们注定纠缠不清,就这样过下去,然后一同死,一同入皇陵,好吗?”
他的眸色很平和,似问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这才是剥离表象的宁如颂,他一贯情绪浅淡,不喜笑,不喜怒,在贺玥面前的他是假的,温和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