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宴周回到打猎的围场时,空中已然下起瓢泼大雨,马场内只有寥寥几个侍从围在一处。明明落雨声这样大,却让他感觉天地之间万籁俱寂,格外冷清。见谢宴周骑马而来,侍从连忙迎了过去。“小公爷,是否来里屋避避雨。”“小侯爷他们回来了没?”“回小公爷,小侯爷他们还未回。雨势太大,谢大人刚刚带着郑家女娘先行回去了。因着小侯爷,郑大人还未回,所以刚刚三爷派了人去围场内搜寻。”“嗯!”侍从刚想牵谢宴周马匹的缰绳,却见他挥起马鞭,不到片刻,一人一马便在雨中没有踪影。玉珠和李珣他们在一处烤火,因着郑砚青在,她不自觉将自己的位置离远一点。见他们两人都沉默下来,好似是自己影响了他们二人的清净,郑砚青眼神动了动,微微撇撇嘴。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偏偏就不让他们如意。想他郑砚青也是少年丰朗,不知多少女子爱慕,偏偏她不开窍。一旁是刚刚李珣找回的木材,他借着火光看了看,特意挑了两根湿透的放进火堆。本来火势变弱,他这一放,直冒烟,眼看着原本的火都要被压灭了。加上外头乌云密布,屋里头更加黑乎乎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玉珠被熏得不住的咳嗽,眼睛里头热辣辣的难受,根本睁不开。李珣只得快速将她拉到一旁,又去打开外头的大门。郑砚青微低着头,看着动作好似在救火,装作不好意思一般对着李珣道。“李兄,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刚看火有些小,就放了柴火上去,没料到会这样。”边说着手便伸了过去,用手拉住了玉珠的手,还顺势捏了捏。玉珠被吓得身子一抖,想拉开,郑砚青却又勾住了她的小拇指。她的小拇指温软,这种感觉让郑砚青微微一怔。只是片刻的功夫,李珣已然回头,郑砚青也放开了手。作为赔罪,他很快又重新燃起火堆,屋内又亮堂了起来。郑砚青脸皮厚,只当作没看到玉珠被熏到的不适,随意岔开了话题。“李兄,你这次在京中待多久,我还想着下次找你一块打猎呢!京中实在无趣,真羡慕你,在广阔的西北,驰骋疆场。”李珣正看着火堆,闻言道。“估摸着再待十来天吧!这次我已然回来一个多月了,中秋过后就要回西北。京中热闹非凡,若不是西北那边离不了人,我还真想在京中多待一段时间。”“西北自在些,我家老爷子天天在我耳边唠叨。对了,前些日子我母亲和侯夫人一起游湖,还说着要给你定亲,不知现在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过李兄,以你的家世尚公主都可以,不知侯夫人会给你找个什么样的女娘。”玉珠听到也有些紧张起来,上一世李珣迟迟没有成婚,想来家中应该早就催了。李珣苦笑一下,这事他倒也想过,只是这几年都格外不太平,蛮人虎视眈眈,眼看着十年之内必有一场硬仗要打。他想着,等过了这一战再说。他见过太多将士战死沙场,而他们的妻儿,往后又该如何。他自然也希望有娇妻稚儿在旁,可是也不能只顾自己。“西北不太平,若是娶了人家女娘,到时战死疆场,反倒害了人家。”这话让三人齐齐沉默起来。郑砚青偷偷瞥了一眼玉珠,见她双眸含着泪,雾蒙蒙的,明显就是心疼人家李珣。心中头直言李珣原来这样憋着坏,在西北天天打仗还这么老奸巨猾,借机诉苦让人家小娘子心疼,他气得直想跺脚,他刚刚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玉珠自然心疼极了,她知道李珣所言非虚,上辈子,直到他死都没有娶妻,他身上背负得太多了。她柔柔的看了过去,恰巧李珣望了过来,眼底暗含笑意,似蕴藏的星光点点。怎么还对上眼了,这可把郑砚青急得团团转,但他又不敢做得太过。在李珣面前,他放肆也得掂量掂量。这时外面响起马蹄声,在这大雨中并不算明显,李珣和郑砚青却第一时间听到。正想着怎么打断他们,郑砚青立马起身,道。“不知是谁过来躲雨了,不会是谢兄和我妹妹吧!”他走过去,打开了门,却见雨幕中一人一马渐渐走近,离得近了,才发现是谢宴周。“小公爷,你怎么来了?”“刚刚谢琛先送郑家女娘回去了,派人告知我送表妹回府。”他不假思索的说道。“那你进来,我们先等雨停,你这浑身湿个透彻,也不在那边换身衣服等着,难道还担心李兄吃了你表妹。”郑砚青话有所指的说道。谢宴周并未理他,只是径直进门。“小公爷。”玉珠行礼道。“嗯!”“过来坐一会,等雨停了我们便回去。”谢宴周并不怎么说话,好似李珣也习惯了,只是又给他找了个可以坐的位置。其实郑砚青和谢宴周衣裳都湿透了,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他们将衣服脱下来烤一会。想到人家是小公爷,还被谢琛叫了过来专程接她,玉珠感觉整个人都头大了。“小公爷,郑大人,你们要不要先将衣服换下来烤一烤,我衣裳刚刚并没有淋湿,去一旁就可以了。”谢宴周瞥了一眼一侧的李珣,虽觉着穿一会也无事,但还是应了下来。玉珠坐在房间另一侧,两边都生起火来,中间的架子上挂着衣物。两人的衣服确实湿透了,谢宴周的衣裳甚至还在滴滴落水。谢宴周的到来缓解了刚刚尴尬的气氛,几人都是年岁差不多且意气风发的青年,不一会儿,便聊了起来。雨势慢慢缓了下来,但毛毛细雨却依旧不停,外头的侍从也已经找了过来,齐齐站在门外等待。见天色已晚,况且还有个女娘在这边,也不好继续耽误。谢宴周先起身,拱手道。“如此,我便先回府!下次再邀约一块打猎。”:()长兄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