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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第1页）

“等会儿！”温衍忽而蹙眉纳闷道：“你说，尤澈去见杜弦，都是走地下通道？”

“对！”

“那地下通道，是什么时候可以用的？”

“早就可以用了……大概是……大概是塔城大火的前两三年吧！？”

温衍的脸色顿时不大好了起来。

“怎么了？”苏沐瑶觉察道，却又故意遮掩了一番：“是杨树说的，跟尤澈交代的不一样？”

温衍顿时心领神会，他直接道：“我忽而想起，前段时间听巡防营的人来报，说是夜间能看到尤府里有个下人穿着的模样，偶尔会大半夜去一趟杜府……”

说到这个，杨树便“哦”了一声，道：“那是二爷为了诓骗你们，故意这般打扮的。”

“什么意思？！”苏沐瑶和温衍异口同声地道。

“因为尤澈他知道，自己已经被你们给盯上了，为了掩人耳目，他寻常化作一名藏医，扮作下人的模样，往来出入府中。若是被人发现了问起，就说自己是藏医，深夜来帮人瞧病的。”

苏沐瑶的心头顿时大骇，一个多时辰之前，杜予添的言辞还尚在耳畔回荡。

杜予添从他爹府中养的藏医手中，得来了血莲羹，说是为了给她调理身子，难道说，这血莲羹……

许是温衍也想到了这一出，本是温暖的手心顿时沁出了一层冷汗。

幸好温衍直接拦下了。

这会儿，他俩彼此对望了一眼，似是心意相通，知晓了彼此心底的念头，但都没有明说些什么。

却在此时，一旁的灵火上仙幽幽地说了句：“你说，你以为尤澈要炸毁的是匈奴人的城池？你原先不知道他们所要炸毁的是塔城吗？还是说，你知道那是塔城，才愿意加入他们的罪孽？！”

杨树忽觉心头一刺，眼神顿时游离，有些凌乱不安了起来。

“你把你自己在塔城大火里的立场，推脱得干干净净，但其实，你才是这场罪孽的罪魁祸首！！！”灵火上仙忽而发难，并厉声道。

“我……我没有……是他们说塔城，我才……不不不，我不知道那是塔城，是直到跟着他们到达了目的地，才发现那原来是塔城……”

“所以，你当时也跟着辎重车一起去塔城了？”苏沐瑶忽而觉得杨树的这番言辞漏洞百出，她忙问道：“那辎重车要通过城防将军的手中，是必定要做记录的。一次次记录，一次次询问，你都不知道你要去的是塔城？！”

杨树自然是个没有脑子的，他空有蛮力，却没有心术，这会儿他恐慌地看向灵火上仙，忽而一个“噗通”声，登时下跪，对着灵火上仙“哐哐哐”地磕起大响头来，无需封穴，他口中的哽咽也开始蔓延了起来：“对……对不起师父，都……都是徒儿的错！”

“我没有你这般欺师灭祖的徒弟！！！”灵火上仙气得浑身发抖，并恨声道。

苏沐瑶本是听得清楚明白，这会儿却又是一头雾水，正当她想多问一句，却听见身旁的温衍道了句：“灵火上仙正是塔城人。”

“什么？！”苏沐瑶大震。

“杨树就是在塔城长大的。”温衍幽幽地说：“当年，尤澈去边塞找灵火上仙求药方子，去的正是塔城。”

“怎么……怎么会这样巧？”

温衍苦笑道：“这人世间，哪儿来的这般巧合？不过都是一场人为的布局罢了。”

苏沐瑶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无法思考，更不能言语分毫。

却听见温衍又对杨树道：“既然你只顾着磕头求饶，本王就来帮你理一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当年在离河边儿迷路之后，因尤澈为你寻来了药方子，你感激不已，就对他诉说了心头对灵火上仙多年积攒的抱怨和恨意。而灵火上仙是塔城人，是你生活了多年的地方，你对那里的大街小巷极为熟悉。尤澈当年，应该是许诺你，等他考取功名，有朝一日，定要为你报仇。可灵火上仙武功高强，又会神机妙算，寻常人根本奈她不了。而你是个会研发各种火炮的人，尤澈，便是从这里，下了手。”

杨树忽地一把抱住了灵火上仙的脚腕，哭声震天地求饶道：“师父……师父都是我当年一时口拙，我不该对尤澈说那般的，我……”

“所以，你当年其实也是想杀死我的。”灵火上仙失望透顶地看着前方的博古架，眼光无神，似是极度悲哀：“我救你性命于旦夕之间，教你武功，带你辨识人世间的善恶，更是在知道你喜欢摆弄火药火石之后，为你四处寻来不同火性的物什，甚至还教你如何精进手头的火石形成爆竹之类……呵呵，我本以为算得了人世间的诸多天命，却妄想能改得了你为兽的本性！我真真是愚蠢至极！！！”

“我从没想过要杀死师父啊！”杨树哭喊着道：“当年，尤澈说他要去塔城办事儿选在了年中六月，我想着，这个时节师父你一般都外出寻药去了，不在城中。若是塔城大火燃起，你不在城中不会伤你分毫，大不了等你回来，顶多是没了个宅子罢了。我承认确实是想吓唬吓唬你来着……谁让我跟在你身后这么多年，你这么瞧不上我的？！我……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害你啊！”

“若非我的武功，我也不可能从这般大的城火中逃出。可就算如此，我也是险些破了相。更何况，那些没有武功的百姓们……他们于烈火中挣扎，却根本寻不到一星半点儿的活路，你可知，那是怎样的惨剧？！”灵火上仙颤抖着恨声道：“你此番犯下的罪孽着实深重，几生几世都偿还不完。从大火燃起的那一刻，你我师徒之缘已尽。只能说，从始至终，都t是我眼拙，我不该收你为徒，我不该对年幼的你有恻隐之心。塔城大火三年以来，我多少个日日夜夜都在后悔……后悔我当初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