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溪趁着这个时间看几眼他的作业,实在没有什么好教的,她略看几道,顾迎新都写对了。说来惭愧,她上学的时候数学就不怎么好,高中也不算年级前几的学霸,只是后来大学后一路逆袭而已。顾迎新乖巧的坐在一旁写作业,垂着头唰唰唰的写,一会拿铅笔,一会拿量角器,写得还挺尽兴。顾溪打开电脑,查看邮箱里导师发来的邮件。过了会,他的作业就写完了。顾迎新凑过来,举着试卷给她检查,顾溪翻了几下,看两眼:“行了。”他接过试卷,但没走。“姐,你让我玩一局吧。”顾迎新哀求道,“好歹这都过年了,大家闹得不开心多不好啊,而且,过年了还有谁会学习?也就我这么惨了。”顾溪淡淡的瞥他一眼,问:“你今天的作业都写完了吗?过年亲戚多,爸好面子对你要求也高,你别撞他刀口上了。”听上去也有理。顾赟对他的要求比对顾溪,高太多了。顾溪那会上中学时,几乎就没见过顾赟几面,顾迎新大概也知道这个,连忙说:“写完了!”“你看看我的数学,寒假没过一半,我都写四分之三了。”“这是语文抄写,额写了个开头吧。”“还有这本,英语作业,五年中考三年模拟,我都写到unit4了!”五三里掉出一张粉粉嫩嫩的信纸。顾溪随手捡起来。目光无意间触及信纸,她懵了懵。纸上画了颗爱心。“……”“……”两个人都有点尴尬。新年下午三点的钟声在零点敲响。顾溪轻咳一声,率先打破尴尬的平静:“这是?”“姐。”顾迎新很无语,“这是啥,我也不知道啊。”顾溪低头不语,尊重人家的隐私,她捡起来后就没看信上的内容了,到底是那个年纪过来的,隐隐约约能猜到:“情书?”被调侃一句,顾迎新瞬间脸红了。说话也结巴起来:“啊,啊好像是的。”顿了顿,他又说,“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我包里。”顾溪低眸轻瞥,笑了笑:“喜欢她啊。”“……”顾迎新没再说什么,小男生被顾溪捎一调侃,脸上的慌张就把他的心里活动给暴露出来了:“嗯。”“你这个年纪,对同学有好感,很正常,我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只不过要注意孰轻孰重,什么东西更重要,你自己要学会把握。”“知道了。”顾迎新说,将桌上的信纸折叠起来塞进进了书包里。-这个除夕夜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相反,顾溪觉得有点陌生。和亲戚,和长辈们,她都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只和顾迎新打了几局游戏,便回房间休息了。屋外爆竹声响彻云霄,黑夜压下来,却被明艳透亮的烟花给点燃,火树银花不夜天。她低头,翻出手机的短信箱。里面躺着几条已发送的短信,跨年有一条,元旦节一条,可都没有回复。这晚,她再次给他发了句——[谢西逾,新年快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时她给他发短信,可是他很少回复她,他就像她怎么也捉摸不透的迷雾。但很快,谢西逾也尝到了后果。毕业她死了心,删掉他的联系方式,清空所有与他相关的回忆,再相遇他语气咬牙切齿,“你敢躲我试试。”顾溪不禁想,高中毕业暑假,那个时候谢西逾是不是像现在的她一样,抱着手机向着通讯录里那段号码拨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迎着风,她突然想流泪,手机那通短信至今没有回复,石沉大海。顾迎新敲了敲房门,“姐。”“什么事。”“我来你房间,玩会儿游戏。”顾迎新抱着一只电动手柄,和一只抱枕,“爸他们在客厅打麻将。”房间里两人沉默着,不时响起ko的街机游戏声,烟花碎在深夜里的声音簌簌,伴随着她。嘀嘀。电话忽地响了几声,顾溪心一跳,接通了。背景音是一阵又一阵射击声,穿透云霄而来。“溪溪?”男人嗓音低沉,语气有些急促和疲惫。顾溪默默的听着,她没怪他,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久违的高兴,吸了吸鼻子,好久才回复:“嗯。”接着,他带来几个更加重磅的消息,平缓却嗓音带哑:“这几天,手机消息太多了,对不起。”“上个月,我父亲去世了。”“梁懿也去世了。”“在精神病医院,得知我爸去世后。”“世上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都离开了。”后来他才知道,谢逡每个月会来梁懿所在的私人精神诊疗所看望她。除了送一束玫瑰之外,再无其他过多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