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梁懿自从谢西逾上大学后精神就不太好了,这样的结局是早晚的事。但是,那时小镇里人人喊打又闻风丧胆的少年。好像从未这样落寞过。直到顾溪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起初他并不在意,两人一如既往没有什么交集。直到高考那年暑假,她是全班唯一一个,也是全校唯一一个给他留言的同学。他就记了她好多年。顾溪顿了几分钟,才消化这些信息,开口,发现嗓音颤的不行:“谢西逾,我等你回家。”“你和我的家。”停顿了顿,顾溪忍不住鼻尖一酸:“我们不要分手。”对面沉默一阵。她听见了沉重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撩拨过她的耳膜。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他平复了会儿,嗓音哑得不行,却像是获得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好。”有声这通电话进行的并不顺利,外面爆竹声除岁,响一声就连片儿地响,实在是吵得很。那边信号比较差,他跟她说的几句话,她都听不太清了,手机里是细碎的电子音,有点类似老电视机里雪花状的碎片。顾溪揉着手边的碎纸削,低了低头,突然说道:“谢西逾。”对面似乎听清了,声音跟着停了。有些安静。过于安静了。安静得她心慌。定了三秒,顾溪将贴在右耳的电话往前挪了挪,她总是习惯于将电话贴在右边的耳朵,这样侧着头就能夹在颈窝,很方便。她挪到书房的塌塌米边,和顾迎新换了个座位。顾迎新瞪了瞪眼,游戏也无心打了,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你在和谁聊天啊。”他实在忍不住好奇地问。顾溪平时性格比较内向,上大学后要好一点,可是朋友不多,很少看她在家里打电话打这么久。而且对方看上去有点冷。不会是倒贴的吧,不会吧。顾迎新不信。可只听见她一个人在那儿说,听不见对面人的回应。电话那端处于掉线状态,顾溪有着急,将食指贴近唇瓣:“嘘。”“聊完再和你说。”耳朵里碎掉的声音要小很多,顾溪刚想开口,可她的话又被打断,谢西逾轻哼了几声,说了句:“嗯。”顾迎新竖起耳朵听。“你在那边怎么样。”顾溪寻着说话的空隙忍不住问。“滋啦——”电话那端彻底没了信号。顾溪的心跟着沉下去,她举起手机,看着明明接通却全是杂音的手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姐,这种人……”顾迎新忍不住小声抱怨。“顾溪。”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我在山顶,这边信号不好。”男人轻笑几声,吊儿郎当的:“但有个事,一定要说的,我差点忘了。”顾溪蓦地愣愣,接着,将电话贴向耳朵,那边有凄厉的风声,别的一些声音。窗外深黑色的天空中,突然绽放大朵大朵烟花,将漆黑的夜色点的透亮,明媚而绚烂。他是不是也和她看同一片天空。有没有放烟花。顾溪有些怔,脸上飘起一团红晕。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从前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那个白校服黑裤,红跑道绿茵,一笑就风华正茂的少年时代。烟花咻咻地降落。谢西逾的声线异常清晰,眉尾挑起,终于给了她心心念念的回复:“新年快乐。”-“姐,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啊。”“刚才那个和你打电话的人,是不是你男朋友!”“你怎么不和我说!”书房里,顾迎新游戏也不打了,丢了手柄就凑了过来,眼睛眨啊眨。顾溪看他一眼,人小鬼大。她心想。电脑里不断传来‘ko’暴击的声音,顾溪指指电脑,眉梢动了下,然后说:“你不打游戏了?”顾迎新:“啊。”靠,忘了。游戏还开着,没结束。他几声大叫,顾迎新一溜烟跑到电脑前坐下,手在游戏柄上不断晃动着。过了几分钟后,屏幕上显示游戏结束的动画。顾迎新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唉声叹气了好几下,最后才说,“姐,我又输了。”顾溪笑着凑过来:“下局我和你一起,你这个我也玩过。”“好。”顾迎新抬了抬头,将电脑重新启动,“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啊,是你男朋友吗。”顾溪接过他找来的新游戏柄,插上主机。这也没办法瞒住什么,反正迟早要知道的,她点点头:“嗯。”又说:“他在外地,所以只能打电话给我。”顾迎新低头,撇着嘴嘟囔:“还算有点良心,知道过年要给女朋友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