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谢教练!”队员们纷纷恋恋不舍地走出了门。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谢西逾靠在门边,黑眸沉沉的看向她,“什么事?”顾溪迟疑了一下,话到嘴边她却说不出来了。他走过来坐在她对面,低头看了看她的眼睛,“眼睛怎么红红的,溪溪,你哭了?为什么?”她的心中是害怕的,害怕得到的答案就是她听到的那个,许老太真的在谢西逾高考后就离开人世了。那这么多年,他是怎么度过的呢,一定很辛苦吧。想到这里,顾溪吸了吸鼻子,然后抬起眼,“我想……问你,奶奶的事情。”他一寸一寸打量她的面孔,视线缓缓下沉,“你知道了?”顾溪低低地“嗯”了一声。谢西逾云淡风轻地说,“我奶奶啊,在我高考结束后的暑假就离开了。我觉得挺愧对她的,因为她在世的时候我没有好好陪她,也没有一天不让她难过。”他手臂撑在茶几桌面上,脑袋跟着下移,嗤笑了一声,“我也没想过,奶奶的病那么严重,可是已经到了那么严重的地步了,她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希望我做个好人。”他又笑了一声,“我想让她看一看我现在的生活,可是她已经看不到了,后来我想,其实没关系,因为总有一天会见面的啊。”顾溪突然问,“没有许奶奶的帮助,你这么多年在你爸妈的家里住吗?”“不在啊。”谢西逾无所谓笑道,“我妈我爸就像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我爸他背负了太多债务,一夜间成了穷光蛋,射击队除了李教练,没有人看好我。”许老太去世的那段时间,谢西逾一度没有活路。无论是射击队、梁懿,还是濒临破产面临重组的谢氏集团,都把他逼上绝路。那段时间他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在京城流落街头,那张京城到美国的机票在射击队领导下成了空头机票,他哪里都去不了,只能打打零工。那时,陈燎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回复的始终只有一个“滚”。谢西逾回想真正的转折是什么时候。高考结束后,班主任在群里传了毕业留言簿的照片,谢西逾看见了他的那页。居然不是空白的。有一个人写下了一串祝福,字迹认真又工整——谢西逾,祝你金榜题名。上面似乎还有一大段话,可是陈如庆拍的时候很粗心,只拍了下半张纸,至于上一段是什么话,谢西逾无从而知。简单的几个字让他瞬间疯了。那晚他疯了似的,连夜坐飞机赶回新荷,在许老太家找到了顾溪给他辅导作业时的草稿纸。那些写满字的草稿纸他没有扔掉,而是随意的堆放在了书桌下面,很乱,没有整理。一百多张卷子和废纸,他终于找到了那张。十七岁的顾溪讲题时写的字也很工整,字迹清晰,和那句祝福隔着时光遥遥相对。真的是她。哪怕是一句祝福,对他来说都是恩赐。是上帝赐予他的礼物。……顾溪默默地听着,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伸手,细白小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几下,虎口皮肤白到发亮。“你剪下我的初中照片放在钱包,也是……那个时候?”“不是。”他轻声说,“是奶奶去世后一个月,我看见那张毕业留言簿,我最后一次回到家里,带走了那张初中毕业照。”谢西逾明显感觉到,她的手在发颤。他猛地,抬头看过去。顾溪咬着下嘴唇,嫣红的口脂被咬掉一点儿,却没松开,“谢西逾,你这么多年,是不是挺孤单的。”她站起来,弯腰轻轻地抱了抱坐在沙发上的他,嗓音有点哑,“小顾老师来陪你。”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是一怔。无声顾溪说完这话,心跳扑通扑通响个没完没了。男人的声音有点哑。休息室里灯光很亮,他身骨挺拔料峭,弯腰凝视着面前的顾溪。谢西逾的神色隐忍又克制,黑眸沉的像是能够拧出水来。就这么互相看着,顾溪突然害羞的用手捂住脸。谢西逾舌尖顶了顶口腔,哑声问,“什么意思啊。”顾溪脸上烧得慌,她撇了撇头,“你说呢。”他指尖捧起她的脸,延伸到耳后,“是我想的那个意思?”顾溪轻轻地:“嗯。”“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她的声音小且轻,浮在空气里却异常清晰。只一声小小的回应,勾起他全部的欲念。男人领口敞开一粒纽扣,露出微凸的锁骨,他此时穿件简单的短袖,衣料很薄,勾勒出背部肌肉线条,烟草味混合着淡淡薄荷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