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昭中毒,苟延残喘了数月,受尽了毒药的折磨,整个人瘦成皮包骨。这日,他终于还是等来了他的末日。整个皇宫都被一片低迷压抑的氛围所笼罩,宫廷禁卫军神情疲惫,内侍和宫女们则沉默忙碌。晋昭躺在龙床上,时不时地咳出一口黑血,大皇子正恭敬地跪在床边。晋昭眼珠转动,目光落到大皇子身上,眼眸中渐渐带上厌恶。皇帝重病,大皇子做为人子,亲自守在晋昭床边,以显孝心。然而,大皇子对晋昭的感情只有恐惧,晋昭于他而言不是父亲,曾经更像是陌生人,现在更像是仇人……宫殿内的宫人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响动,室内异常沉闷压抑。就在晋昭昏昏沉沉之际,忽地,殿门打开了,缓缓走进来两个人。是一身官服的谢筠和勿言。谢筠神色冷然,昂首阔步,数步靠近龙床。大皇子见到他来,起身恭敬道:“尚书令。”谢筠立定在龙床不远处,冷睨着晋昭的狼狈模样。此时的晋昭苍老虚弱,一头白发里夹杂着几根黑丝,半睁的眼眸里毫无生气,似是失去灵魂般空洞无神。谢筠淡淡收回目光,看向男孩道:“大皇子殿下,陛下如何了?”大皇子轻轻摇头,眼眶泛红。见此,谢筠轻轻扯出一抹凉薄的笑意,他毫不掩饰自己对晋昭的憎恶,又几步走到了晋昭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床榻上半死不活的男人。晋昭感觉到有人来,他吃力地一点点转过脑袋,见到神色淡漠的男子,目光凉凉地望着自己。晋昭一见到来人,开始变得激动,连连几声激烈的咳嗽,他强忍着五脏六腑的痛意,扯唇露出个胜利者的笑容:“谢尚书来了,哈哈哈……来看朕的笑话吗?”“确实。”一想到洛沁,谢筠眼神瞬间闪阴翳。晋昭抢走她,却又害死她和孩子,该死!见到谢筠阴狠嫉恨的模样,晋昭哈哈大笑,“谢筠,朕没输,朕赢了,娉儿是朕的!她到死都是朕的!”“朕知晓你嫉恨于朕,可那又如何?娉儿最终选择的是朕!是朕!!”晋昭逐渐陷入癫狂,激怒了谢筠,谢筠心中涌起杀气,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甚至比之前还要冷沉,凉凉斜睨摊在床上的枯瘦男子。随后,谢筠伸手拉住床边的大皇子,将他带到面前,附在他的耳边道:“大皇子,你可还记得你母后曾经留下遗愿,望你能成为明君,如今,时机终于到了……”晋昭听到谢筠这番话,先是一愣,旋即划过不可置信,但紧接着,他又是哈哈大笑,笑声无力却又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哈哈哈哈……谢筠啊谢筠,你这个大奸臣,难道就不怕被世人唾弃,遗臭万年吗?你们陈郡谢氏千百年世世代代积累的清誉,难道不怕就此被你毁于一旦?!”周围宫人噗通噗通,皆跪趴于地战战兢兢。谢筠对晋昭讥讽之言置若罔闻,冷嗤了声,“能为阿沁复仇,成奸臣又何妨?”他一个眼神扫向勿言,勿言颔首,转头出了寝殿。晋昭一听,恨声咬牙,瞪着他,“你果然放不下她,你果然是为了她!!”谢筠不言,坦然默认。晋昭猛地指向男童,“那你可知,尧儿的死全都因这竖子向皇后崔氏告状!”大皇子一听此言霎时面如死灰,惊恐哆嗦着唇,连连摇头否认,“不,不是我!”王谢权势滔天,谢尚书那么可怕,若是知晓了晋尧的死因,他也会死的!“就是你!咳咳咳……”晋昭怒极连咳几声,乌血沾湿了衣襟,“咳咳咳……就是你向崔婠婠说,朕只疼爱尧儿,将来一切都给尧儿,你母后嫉恨在心,设计让杨贵嫔杀了尧儿!娉儿才一尸两命!崔婠婠就是天底下最恶毒的女人!她不配为一国之母!她就该为娉儿和两个孩子陪葬!”“不、不!才不是!”大皇子小手紧握成拳,瞪大眼睛,惊惧又恼怒吼道,“我母后才不恶毒,她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行了,都闭嘴!!!”谢筠厉声打断父子二人的反目。他懒得看他们狗咬狗。大殿霎时死寂,鸦雀无声,宫人更是直接吓瘫了。晋昭与大皇子都瞪着眼,晋昭正想说什么,此时勿言再次进来,手中多了盏酒樽。谢筠将酒樽端起,递到男孩面前,眼眸中似一潭死水,他慢悠悠一字一顿道:“大皇子,送陛下上路吧。”闻此,大皇子大惊失色,小小的身体情不自禁颤抖起来,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毒酒,连连后退,“不……我不能……这是弑君之罪啊!”不但是弑君,还弑父!他怎么敢!若是真做了,只怕他今后要被时人后人,世世代代指责唾骂……他怎么能……“如果你不动手,你觉得陛下会放过你吗?”谢筠语气寒凉,“想想你母后是怎么死的。”是啊,他的阿母就是被父亲杀死的……:()让我做妾?我转投他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