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那人在脱衣服,他又忍不住说了句:“不是我不晓得感恩,实在是大祭司他们草木皆兵,什么外人都要杀,实没这样的必要,不过是两个毛头小子,又能有什么厉害的,居然吓成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被知晓咱家来了生人,怎么还是有些麻烦的。”
听他腔调,很是倨傲无礼,似是对祭司们不以为意。
老夫妻忙应和道:“好好好,等他们明早一起,我们就跟他们说。”
未东明与于观真对瞧一眼,才知苗人追捕的原来是一男一女,而且年纪都不大,也不知是做了什么事才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未东明嘴唇微动,微声道:“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咱们倒真是旧日黄历了。”
“这等麻烦,就是变作旧日黄花也没所谓。”于观真忍不住翻个白眼,又道,“杀无赦令当真十分紧要凶猛?我怎么听他说话,似是没什么所谓。”
未东明道:“恐怕这人心里自有盘算,不大服气祭司的决定,这才不听命令呢。”
老夫妇陪着儿子吃了些东西,老汉性子谨慎,不知是不是后怕起来,忽道:“哎呀,他们俩这会儿应当睡下了,不然你进去看看,我们俩这老眼昏花的,要里头真是大巫祝想抓的人,到时候可别害了你啊。”
老妇人道:“这说得也是,看一看也好。”
两人急忙装睡,不多时就感到屋内微微一亮,那年轻男人站在门口道:“的确不是他们俩,爹,妈,你们去睡吧,我今晚上反正是睡不着了,迟些喊人起来,送他们出去。”
老妇人心疼儿子:“你不睡会儿?”
“待会儿天就亮了,没什么好睡的。”
老夫妇拗不过儿子,关了门后就回去睡下了,而这时于观真与未东明都闻到空气里一阵甜香,且越来越浓,显然是什么迷香。
哈,果真是来者不善。
不多时,那苗族汉子走进来将窗户打开散去香气,免叫家人发现,然后悄悄把两人扛在肩头,如风一般奔出了家去。
这苗族汉子力气甚大还可说是天生,脚步却也甚是轻盈。
他背着两个大男人在满是毒瘴的山里头走了小半个时辰,居然脸不红气不喘,呼吸仍是平缓,这对修为较浅的修士来讲也殊为不易,更何况是苗疆的寻常人。苗疆的情况十分古怪,寻常人最多只懂得些普通蛊术与强身健体的法子,此人不过是个祭司手底下的小徒弟,本无神力加持,怎也有这样的本事。
于观真当初听过苗疆的一些事情,心道:“这家子果然有些古怪,想来清花敢大半夜去山里采孔雀花,必然也有点本事,若非是她不慎滑落深渊,险些命悬一线,恐怕也轮不到我们来救她。”
山势不平,不多时颠簸起来,于观真下意识瞧了瞧未东明,却见未东明做了个翻白眼呕吐的模样,他不禁微微一笑,知道寻常人在这会儿大概不是上吐下泻,就已半死不活了,看来这苗族男人没有让他们活着的打算。
起码他此行绝不是为了让他们活着。
也不知又走了多久,苗族汉子额头冒出汗水来,目的地极远,他平日一人行走还尚有余力,如今背了两个人,多少有些疲累,又一咬牙,头顶竟隐隐透出白气来。
未东明顿时一惊,心道:“这是灵气运转,根本不是苗疆修炼的法子,这苗人是打哪儿学的?”
于观真自己虽是强者,但纯属开挂上来的,根本不懂得基础知识,心神便在另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