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没撒谎。”未东明其实咳得并不厉害,他抚了抚胸口,蹙眉道,“是真的被活泉眼卷进去了,不过没有演得那么重罢了。”
好家伙。于观真心道:感情到昨天晚上到最后你都在演我呢。
莫离愁失踪了。
等到了中午不见人,两个心大的长辈这才发现不对劲。
俗话说,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未东明虽说不知道这句俗语,但并不妨碍他对此有深入的认知,大概是被困在剑阁十年实在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他对口腹之欲的享受甚至超过了潜意识认为自己还是个凡人的于观真。
城主府里不见了人,差点把在旁侍奉的侍女吓坏了,她急忙退出去找管事的来解释。
于观真不得不感慨,上头动动嘴,下面跑断腿,权力能令人轻易凌驾于他人之上,难怪古往今来这么多人为它痴狂着迷。而未东明已经吃完自己那份芋泥,开始毫不留情地对莫离愁那份下手,他对这种情况已是习以为常了,甚至算得上理所当然,因此注意力全在芋泥上,含含糊糊道:“怪了,我们同进同出,我都没这闲功夫,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大厨有这等手艺的。”
“你真的想知道?”于观真从门口收回目光来,似笑非笑地看向未东明,“不后悔?”
未东明眉头微微一跳,感觉到了不祥的预感,然而好奇心注定杀死猫,也注定叫九幽君后悔,他仍是顽固而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崔嵬……”
“停!”
未东明脸色铁青,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把手里的芋泥放下,犹豫片刻,似乎是从什么激烈的思想挣扎里脱出身来,好半晌才叹息道:“你说,按照崔嵬的人品,不管怎么说,应当是不至于在里面下毒的吧。”
于观真挑了挑眉毛,思考有没有必要提醒一下未东明有关自己跟崔嵬的关系:“这听起来似乎是你我才会做的事。”
“说的有道理。”未东明飞快地被说服了,不过他仍是颇为哀怨地看着于观真道:“本来我是这么想的,然而我转念又想,情人眼里出西施,再没有人比我更明白这一点了,你对崔嵬心存偏爱,说的话未必公允,倒也不能全信。”
于观真叹气道:“崔嵬要是真下了毒,这毒发作得也太慢了,换个腿脚利索些的,只怕听你唠叨这会儿解药都找到了。”
这本就是玩笑话,谁都没放在心上,倒是角落的侍女听得瑟瑟发抖,生怕自己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就被灭口了。
正说笑间,之前出去找人的那个侍女带着管家回来了,管家上前来躬身行礼,倒也不废话,客客气气道:“莫仙长随那位崔仙长一大早就出去了。”
未东明目光一转,原本烫手的芋泥又变得适口起来了,连带着身板都笔直不少,他斜着眼睛看了会儿于观真,倏然嗤笑起来:“原来不是下毒,是下蛊,好划算的一笔买卖,一碗芋泥换了你一个徒弟。”
这话听得不明所以的管家大惊失色,忙道:“这……这……这菜肴都是府内的厨子亲手烹调,怎么会下毒下蛊呢?”
未东明可以与于观真谈笑风生,却绝不容其他人质疑自己,闻言目光立刻游了过去,勾在管家的脸上,森冷如刀:“那你的意思是我撒谎了?”
“不不不!”管家哪有胆子再反驳一次,急忙跪下道,“老奴这就去把厨房的人都带过来。”
“不必。”于观真看不大惯未东明这喜怒无常的模样,出口拦阻道,“他向来疯言疯语惯了,这笑语不用当真,你们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