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不知道水底有什么?”未东明看起来对于观真仍是有些将信将疑的,默然许久后终于开口,“水底有座在移动的地宫。”
“在移动的地宫?”于观真不解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尘艳郎在这里修的棺材,很可能是为了江水底下藏着的地宫。”未东明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而这座地宫就是这条水脉的活泉眼,根本无法靠近,尘艳郎来白下城所修的恐怕是地宫的入口,所以才会有时间,这不是机关,是泉眼在流动。”
于观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他低声道:“泉眼与这鳞片有关系?”
“活着的泉眼,你说呢。”未东明冷冷道,“地宫年久,不是当世之物,尘艳郎一定很早就发现了此处,只是十余年前才尝试成功……他骗我去试一试冰蛟能否克制火血,是为了杀我。”
“所以你才会以为我是尘艳郎。”于观真觉得嗓子有点干哑,“你以为我是故意提醒你这件事?尤其是我在神女指上问你那句话。”
未东明轻笑出声:“不错,若是尘艳郎,哪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于观真蹙眉道:“什么意思?”
“咳——”未东明正要说话,忽然吐出一大口血来,地上顿时冒出一缕青烟,他用手掩住嘴唇,踉踉跄跄地倒退几步,见着于观真要上前来,立刻厉声喝道,“走开!”
于观真只好收回脚步,看着他咳得厉害,不似作伪,心下疑窦顿生:“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险些被卷到泉眼里去了。”未东明连连又咳嗽了数声,听得人嗓子都痒起来,缓缓道,“我今日是受了伤,可不是技不如你。”
“什么时候还计较这个。”于观真又好气又好笑,他今日才真知晓未东明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时间有几分脊背发寒,想到那些无辜受累的渔夫船客,对眼前人生不出什么同情,口吻不觉冷淡下来。
“咳——”看来泉眼的确给未东明留了不轻的伤势,他咳得异常痛苦,好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做尘艳郎的朋友总会有别样的待遇,我要是好手好脚地死,他恐怕半夜都得醒过来,懊恼让我死得太简单了。”
于观真讽刺道:“怎么,难不成他这个朋友好到能别无所求将你从剑阁救出来,就为了了断你?”
“要是救我,他未必会这么做。”未东明笑道,“可要是为了杀我,他一定会这么做。”
未东明看上去几乎要晕厥过去,他紧紧抓着衣服,深呼吸了两口,很是凄厉地笑起来:“杀人有什么意思,一瞬间死人就再感觉不到痛苦。诛心才快活,让一个人的心彻底死了,他的人离死自然就不会太远了。”
“更何况,他当年巧布迷局,轻而易举玩弄我跟赤霞于鼓掌之中,不让我知道前因后果再死,他怎能甘心。”
“你以为……我就是尘艳郎,是故意让你看出破绽?故意让你以为我是另一个人?”于观真复杂道,“故意让你自掘坟墓。”
“咳,尘艳郎没有做过,未必不会做。”未东明低声道,“我为人向来自负,只信任自己双眼,旁人怎么说我都不信,偏要我自己发现,我发现地宫时,就知晓自己是踩进了第一个陷阱。”
不是陷阱。
于观真一时无言,他听得出来未东明明实际上心理还是把自己当做尘艳郎在提防。
“我们二人虽是朋友,但交涉不多,我既将你当做旁人,定然会想利用你的身份,好得知如今火血是否有破解之法。”未东明这次干脆连装都懒得装了,直接把尘艳郎这个身份戳在于观真的身上,冷笑起来,“那么我定会来到白下城寻找阿绮,毕竟阿绮是唯一一具火血傀儡。”
于观真心头一沉:“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