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霞女忍不住看了看莫离愁,她本还想着如何隐瞒这个消息,万万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情况一清二楚,也是,火毒何其苦楚,他怎会毫无所觉。
丑奴沉着脸道:“什么意思?”
“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莫离愁显得异常平静,“否则他不会让你来送死。”
丑奴阴沉沉地笑起来:“这话任何人说都可以,唯独不该是你对我说,你的性命就掌握在我的手里,难道你不怕死吗?”
“你选错人了。”莫离愁对他露出既冰冷又残酷的笑容,他慢慢起身道,“你以为自己掌控住了生死,掌控住了我的性命,可惜我确实不怕死,你大可现在就催动我体内的火毒。”
丑奴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你想激怒我!”
原无哀禁不住道:“莫兄。”
“没有这个必要。”莫离愁看向欲言又止的原无哀,摇了摇头,言辞之中甚是潇洒,“你怎知这不是我的解脱。”
丑奴简直要崩溃了,怎么缥缈峰下一个两个尽是怪胎,他用古怪的眼神看了莫离愁半天,很快又笑起来,重新看向于观真,神态扭曲:“有意思!真有意思!你这徒儿宁愿死也不向你这个师父求救,你真有本事!你真可怜!尽管杀吧,你这认命的徒弟给我陪葬也不错。”
于观真只是回以他一个冷冰冰的笑容,慢悠悠道:“只怕你想死,倒也有些困难。”
丑奴只觉得背后一凉,不敢再对上那双眼睛,将头低了下去。
倒是赤霞女看着莫离愁的脸色,那上面既没有被放弃的悲哀,也没有想要求生的迫切,既无恐惧,亦无绝望,似是真心坦然地接受着这个结局,觉得自己心中似是在滴血。人怎会不怕死,不怕死的人往往遭受过比死亡更痛苦的经历,赤霞女看着于观真无动于衷的脸庞,忍不住怪责起崔嵬来:“你这一生看得如此通透,怎么找个心肝冷到能凝出冰渣来的道侣。”
“怎么回事?”狄桐摸不着头脑,使劲儿戳戳原无哀的腰,问他,“我能说话了吗?”
原无哀冷冷道:“你不是已经说了。”
“也是。”狄桐后知后觉道,“总之,这个,嗯……什么是火毒?”
丑奴此刻已抱必死之心,反倒有种豁出去的劲,乐意让其他人尝尝痛苦的滋味,他看着赤霞女隐忍悲伤的面容,只觉大快人心,虽无法要挟到于观真,但起码可以令剑阁中人痛不欲生,对这群自诩正义善良的修士而言,恐怕没有什么比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眼前更痛苦的事了。
尤其是眼下这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能感。
“我还以为如此惨痛的经历——”丑奴转向赤霞女,不怀好意道,“以赤霞女如此豁达之人,定会言传身教,免得他们再犯相同的错误。”
赤霞女看向两个弟子,沉默片刻道:“你们可曾听说过九幽君?”
刚刚听说过,赤霞女的爱慕者,剑阁的囚犯,丑奴的主人,缥缈主人的合作者,莫名其妙在丑奴拉起一个三角恋修罗场的唯一一位不在场的主人公。
于观真好整以暇地准备好吃瓜。
原无哀道:“听说过,九幽君未东明,听说与他交手的人皆都十死无生,尸骨无存,下手极为狠辣,不过为人似是亦正亦邪,还曾扫除过祸乱一方的妖魔,只是十年前已没了消息。赤霞师叔何以忽然提起他?”
“小子。”丑奴冷冷笑道,“你了解得倒不少,我教你个乖,你可知道世人为何叫他做九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