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琼玉甜笑道:“崔大叔,这问题别说是我的三师姐,只怕问遍天底下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回答。”
“我许是忘了告诉你。”崔嵬低声道,“我在剑阁还掌刑罚,叛出师门的弟子,欺上山来的邪道,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大多都是落入我手,由我亲自审问。”
厌琼玉的脸顿时僵硬住了,她听出言下之意,只好老实答道:“不错,我当时不过是尝试一番,没想到师尊竟真来救我。”
“你带我们前往圣山,也并非落脚之处就在那里,而是想引我们与大巫祝争斗,无论谁胜谁败,你都可坐享渔翁之利。”
厌琼玉楚楚可怜道:“崔大叔心中对我已存有偏见,我纵有千万张嘴也说不清自己的清白。”
崔嵬凝视着她,理智而淡漠,已不似方才那个令她恐惧无比的男人,倒有几分高高在上,宛若端坐云端的神明,令人憎恨,他轻叹一声,将倒在地上的厌琼玉扶起。
“你杀不死大巫祝。”
厌琼玉脸色顿时大变,她满怀怨恨、愤怒,终于从嬉皮笑脸的皮囊下将最真实的自己挣脱出来,厌恶着这些自以为是的世外人。
“你凭什么这么断言!”
崔嵬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圣山的位置。
大巫祝赠予你的并非是真相与过往,是命运,沉重到将耗去你性命的负担。
“戏弄别人的徒弟,是否很有趣味?”
等崔嵬轻手轻脚地回来时,于观真已然醒了,只是他仍靠在竹栏杆上阖着眼睛休息,一时间竟没叫人发现。
“你都听见了?”崔嵬问道。
“这样大的动静,我又不像方小大夫这么无忧无虑,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于观真仍带着几分睡意,声音都显得软绵可爱起来,乍一听来,简直纯良无害,“你不必这样窘迫,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要是真过意不去,我在小石村也戏弄过原无哀与狄桐,当扯平了,两个比一个,说来还算是我占便宜。”
崔嵬从来不是在意自己名声的人,否则当初战败后不会对无涯宫宫主说出那番话来,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意于观真的看法,他迟疑片刻:“我待她十分凶戾……”
“你那也叫凶戾?”于观真忍不住轻笑一声,“换做是我,恐怕她现在就不是好手好脚的离开,而是连滚带爬了。我向来不喜欢骄纵刁蛮的女人,别说暗器了,在蛊虫之后,恐怕就忍不住要送她去见阎罗王了。”
崔嵬有时候会纳闷自己怎会时常忘记这个人的本性,明明早在见面时就已经无数次见识过了,纵然对方失忆,也不折损他的才智。
“为什么不说话?”于观真的声音轻柔动听,“等到天亮之后,我的伤势愈合,誓言就再难以束缚你随我同行,难道你一句话都不想对我说?”
崔嵬苦笑起来,低声道:“我倒是担心这个誓言难以达成。”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