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场景深刻地印在谢乘风心里,而许映白醉的不省人事,第二天脑子不仅空白而且异常刺痛,见身在旅馆,虽是双人床,但见另外一床上面有自己的衣服,以为是自己来的,便收拾好东西自己又走。
其实他不光不记得那晚,回来后好几天都过得浑浑噩噩,且惠州之行令他再次被曾经好友背刺,便再也不想回忆关于那几天发生的任何事情。
浴室里的空气潮凉,许映白攥住他的手:“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谢乘风说:“三年前,你离开没多久,我就来了。”
“怎么不来找我。”许映白说的很艰难,“你可以提醒我。”
谢乘风不知该从何说起,初到东港举目无亲,唯一认识的许映白仅是一面之缘,而他何又尝不想直接站在许映白面前,问他你还记得我吗。
只是那时他刚将过去莽撞的自己推翻,接受一种全新的生活模式,他生怕自己重蹈覆辙,再次变得野蛮轻狂。
于是他便守着心里的那道线,从头到尾顺一遍,经过与新生活磨合期的束手束脚,他觉得自己已经慢慢进入正轨,也曾提起勇气来书店附近,等候许映白出现,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掠过。
他想,倘若被认出来,他就大大方方打招呼,说许映白我来这找你,若认不出来
谢乘风忍不住心生酸涩,好多次好多次,他在人群里与他擦肩而过,许映白目不斜视,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
“许映白。”谢乘风将下巴搭进他颈窝,嗓音凉凉语气却微软,“你记性真的好差。”
许映白记得,谢乘风曾经对他说过很多遍这样的话,每一次看似用调侃的语气说出来,里面却藏着深深的失望与委屈。
一声软软的猫咪叫声从脚边传来,许映白心尖猛烈一阵刺痛,他扣住谢乘风的后脑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
受制于人的那些年他怨恨也倍感悲凉,觉得明明没错偏要背负这些,他讨厌那些年的自己更憎恶那些年的时光,竟从来不知,有一个人在他的那些岁月里埋下深深伏笔。
书店二楼那支风铃谢乘风能站着看好久,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谢乘风能骑车越过,还有他更多不知道的角落,一座陌生的城市无数条路,谢乘风究竟走过多少遍。
湿透的裤腿被轻轻勾拽一下,许映白低头,看见毛绒绒的小白正眼巴巴地仰头看自己。
它如今被养的脑袋圆身体也圆,与刚刚捡回来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许映白看了小白片刻,喉咙一下子控制不住地哽了几下。
谢乘风托起他的脸来吻,许映白偏头躲开,手掌贴在他的后颈,反复调整呼吸几下,胸腔起伏反而更加剧烈。
随着镜子上一刻水珠蜿蜒垂落,许映白在他耳边克制地嘶吼了一声他的名字。
谢乘风三个字回荡在浴室内,云雾遮盖的那一夜清晰地重回到生命轨迹,谢乘风笑了,拴在心里的那道结开了,走到这里,他想这辈子也值了。
他说:“许映白,我听到了。”
而后周遭的一切彷佛被按下暂停,静的心跳声可闻。
许映白将他的名字团在喉咙里,似是恋恋不舍地低喃出来:“谢乘风。”
他嗓音低缓,充满眷恋,谢乘风哑哑地嗯一声又去亲他,许映白抵在他唇边,将忘记的那晚衔接起来,再次问他:“我叫许映白,你叫什么名字?”
那天晚上那张好看的脸又出现在眼前,他醉意朦胧,说话颠三倒四条理却很清晰,谢乘风手指深陷他发丝,回答他说:“我叫谢乘风。”
室外雨停了,浴室内声响细密起来,谢乘风被他亲的唇珠发肿,仰头呼吸的几秒间隙,许映白转战到他脖颈。
风吹过窗帘,客厅亮了几度,凌乱的脚步声从微光上踩过,浴袍逐渐拖长,地上留下一片细腻的白色。
许映白将谢乘风推在床上,伸手去够床头柜里的东西,一阵毫无章法的乱响后,谢乘风扑过来,竟笑着问他:“你要穿着湿衣服睡觉吗?”
卧室内只拉了一层纱帘,透进来的光很微弱,谢乘风半跪在他身侧,嘴角有一抹倔强的笑,一双眼睛犹如繁星。
许映白也笑了,脱了衣服紧紧按住他的后颈,谢乘风抻着腰,望了他几秒,抬起下巴凑上去,贪婪地与他索吻。
许映白身上一直有一种很好闻的气息,谢乘风无法形容却深深为之着迷,他抓住许映白的手腕放在自己后腰,许映白果然配合,一寸寸往下移动。
嘬吻声与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愈演愈烈,某一片刻夹在里面不算特别疼,谢乘风皱了皱眉,那一刻感觉自己是一张被揉成一团的纸,在许映白手里渐渐被抚平。
天花板突然变得很亮,亮到他看不清周围的一切,连呼吸不听使唤,在他身体里来回乱窜。
许映白按下他挣扎的小腿,俯身对他说:“我说过以后绝不让你受委屈,今晚算我食言,你再委屈一回。”
谢乘风想说好,一开口发现自己竟然出不了任何声音,他晕头转向神思颠倒,不明白嘴巴没有被堵住,怎么就说不了话了。
“许映白!”谢乘风终于喊出声,“我刚才不能说话了。”
墙壁上身影如海浪起伏,许映白手放他腰间往上一提:“你没不能说话,你一直在说话。”
谢乘风骨头很硬,声音更不娇弱,颤栗的激情重蹈覆辙几遍,他那几声碎语,是一阵沙哑悠婉的上扬。
他自己听不见,许映白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
夜色逐渐加深,卧室里翻云覆雨。